家的聘礼全部都照搬回去,自家还陪嫁了床、梳妆台等家具,和大姐顾莲的嫁妆差不多,只是压箱银达到了十两。
因为之前顾莲出嫁的时候,压箱银没有这么多,所以这次也给她补回去了。
这已经是顾青云能争取到的条件了,因为这段时间,顾家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动,已经没有多少现银了。
自从上次顾青云说了要买田地和商铺后,顾季山和老陈氏不知道怎么商量的,就用这些钱买了十二亩水田,都是上等良田,这就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这样加起来,他们家就有三十亩地了,正好是顾青云可以免税的额度,其他顾家族人挂在自己名下的水田在此之前就转回去了。
接着,他们又在县城寻访了大半个月,买了一个临街的商铺,花了七十两,现在已经租出去,每月可得租金一两左右。
剩下的十两银子,又买回一头驴,可做劳动力,也可出租出去。
就这样,一下子两百两银子就花出去了。
在过完年后,顾季山和老陈氏竟然决定在内部先分家,只是在官府登记还是一家人,也在一起吃饭。
这个决定在顾家简直是掀起了轩然大波,把大家都弄蒙了。
就是顾青云也惊诧不已,一般是父母在不分家,现在顾季山和老陈氏还活得好好的呢,怎么就突然想起分家了?而且自己还没说要和方家结亲的事啊,怎么如此突然?
顾季山却很淡定:“我前不久生了一场急病,虽然现在好起来了,但一想到如果我那时突然走了,只剩下你们兄弟俩,万一兄弟阋墙,我就是到了地下都会死不瞑目啊。”
前段时间,顾季山不知怎么的,摔了一跤,整个人就不省人事,幸亏何大夫来得及时,养了一段时间后就基本恢复了,让家人很庆幸。
“爹!”顾大河和顾二河异口同声地喊了一声,“我们怎么会?”
顾季山摆摆手,示意他们住嘴:“兄弟阋墙的事我还见得少吗?就是咱们村都有几户人家,为了一点家业就争得你死我活,兄弟情分都没有了。虽说你们应该不会如此,但我觉得还是趁着我现在脑子清楚,就先分了,做好最坏的打算。”
大家静默下来,面面相觑。
“就听你爹说吧。”老陈氏缓缓开口。
最后经过商量,村里的五亩水田、码头的那个食铺和出租的院子都给二房,这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因为顾二河觉得种田不能赚什么钱,就打算接着开食铺,他不想再种田了,分得的田地也给大房打理,得到的粮食就四六分。
而林溪村的二十亩田地和县城里的那个新买的商铺,都是大房的。
顾季山和老陈氏不想管家里的其他事情,他们留下五亩水田作为养老田,让大房帮忙耕种,他们只需顾着养好鸡,咸鸡蛋的收入就是他们老两口的,每年大房和二房还会给一定的养老钱。此后,三丫顾蓉出嫁,还是公中出钱。至于顾青平和顾青安的学费,就一直出到他们十二岁,之后就是由二房自己支付了。
顾二河和李氏相互看了一眼,想到顾青云是十二岁考上秀才,之后就不用公中出什么钱,于是也没借口反对,只能同意。
“至于我们手中的这点私房钱,到时肯定会平分为两份的。”顾季山想了想,加了一句,“那一百两是栓子的,不算在里面。”
顾青云听了,哭笑不得。
“还有,这头驴主要是二房在用,牛就留给大房,要耕地。”老陈氏补充道。他家的牛前几年生了头小牛,就给了顾伯山家,所以现在这头牛的所有权就是自家的。
大家都同意了。
最后,顾季山就把顾伯山叫来,大家签了一份私下的文书。
顾伯山虽然很惊讶,不过这毕竟是弟弟家的家事,而且有时候提前把事情都说清楚了,大家的感情反而更好。
果然,接下来,顾青云就发现爹娘和二叔二婶的感情更好了,大家都干劲十足。又因为二婶和二叔要到码头开店,一般会在县城过夜,几天才回来一次,所以家里的小孩都留给爷爷奶奶照顾,他们回来的时候就会特别好说话。
之前小陈氏还在私下念叨自己家亏死了,觉得这大半个家当都是他们大房挣下的,认为二房捡了个大便宜,但事情已经决定,她改变不了,顾大河也改变不了,就只能认命。结果现在一看,自己能当家做主,感觉很好。加上二房有意维持关系,想想毕竟是最亲的兄弟,要相互扶持,这才平复心中的不甘。
顾青云自己对这个分家的结果没什么意见,反正他现在自己能挣钱,去年过年的时候,书店的何林给了他一份大红包,足足有三十两,加上他每个月的稿费,和偶尔为考县试和院试的考生作保的保费,他现在的小金库已经达到两百两,要不是他每个月的纸张费消耗太多,还有维持人际关系的花费比较多,他能存下的钱就更多了。
他打定主意了,未免发生变故,一定要存下足够的钱,能让他舒服去郡城和京城科举考试,靠人不如靠己,自己不能把压力都放在父母身上。
咳咳,成亲的钱最好也能挣出来,不过依老师的意思,即使是订亲了,也是留多两年才成亲。
说实在的,这正合他意,他还没做好准备呢。
至于第二场婚礼,就是张修远和方子茗姐姐的婚宴,顾青云因为和方家的关系密切,和张修远又认识,所以肯定会参加的,还作为娘家人一起送新娘子到达隔壁的北山县。
看到张修远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样子,旁边的人羡慕得很。
新郎面如冠玉,新娘身姿婀娜,两人站在一起拜堂的时候非常相配,堪称一双璧人。
的确,现在的张修远风头实在是太盛了,在整个越阳郡,他应该是最受欢迎的女婿人选之一,记得当初在郡城出榜后,旁人打听他已经定亲了,还有很多人很可惜呢,恨不得他马上退婚。
第二天一早,顾青云和方子茗等人从客栈后醒来,就要回家了,他们的送亲任务到此为止,接下来要看到新婚夫妇,就得等他们三朝回门。
一路上,在马车上的方子茗神情都极为失落。
顾青云打了个哈欠,半趟在软垫上,昨晚的酒宴闹到很晚,他没休息好。
“怎么了?是不是胞姐出嫁,你舍不得?”顾青云取笑道。两人一辆马车,说话极为方便。
方子茗的哥哥方子磊在另一辆马车里,他前两年已经娶妻,妻子是林家的庶女,现在孩子都生一个了,因为一直考不上秀才,到现在还是一名童生,加上可能是成家生子的缘故,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成熟许多,不像以前,看到他都会挤眉弄眼,现在两人见面,只是淡淡之交。
这让顾青云不得不说,时光催人老,时光催人成熟。
再想想以前一起玩耍读书的小伙伴,现在只剩下方子茗和自己没有成亲了。
“是舍不得,不过……”方子茗靠近他,低声说道,“我担心姐姐在张家过得不舒服,毕竟是出嫁女了。”
顾青云点点头,深以为然:“是啊,我的两个大姐都出嫁了,一回来,感觉都和以前不一样,我娘也会担心她们在婆家过得好不好。不过她们有了相公,以后应该会以自己的小家为主,就好像我们,成亲后,肯定是先顾着小家了。张修远为人不错,他有才华,你们两家基本上是门当户对,又是正经娶妻,只要你姐姐不是软包子,一定能过好的。”
方子茗瞪了他一眼,挥挥手说:“哎呀,跟你说,你不明白。”
顾青云一听,很是不服气:“我怎么可能不明白?不要小看我。”
方子茗想了想,就小声道:“其实我姐姐长得和我不一样。”
顾青云一愣,他看看方子茗那张俊美的脸蛋,又想想王氏,再想想他们的爹方仁礼普通的容貌。
“我们虽是双胞胎,可我长得像我娘,我姐长得像我爹。”方子茗很是苦恼,“我平时都习惯了,不觉得有什么,可昨天听到大家对我姐长相的议论,我才意识这个。”
顾青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一直都以为方姐姐是大美女来着,毕竟只要一看方子茗的容貌,再想想他们是一对龙凤胎,大家肯定以为弟弟长这样,姐姐也差不到哪去。
“没关系的。”好半响,顾青云才出声,他自己就是男人,虽然前辈子是女人,但现在身子一发育,有时候会受到生理的影响,偶尔在大街上看到有女子走过,就会下意识地看看别人的脸,看到长得好看的女子也会多注意一下。
这似乎就是本能。
“娶妻娶贤,张修远肯定知道你姐姐长什么样,相貌不重要,重要的是德行和持家,而且我不相信你姐姐能丑到哪去,气质那么好。”顾青云忙安慰他。
方子茗想了想,觉得也是,他对姐姐还是很有信心的。
两人开始说起会试的事。
“是不是过几天就要去京城赶考了?”新年过后,开恩科的消息就传来,因为今年有会试,和恩科的时间撞在一起,所以就正科、恩科合并,会试时间不变,还是在三月份,只是录取的人数会多一倍,所以这次婚礼后,等三朝回门,方子茗父子加上张修远就要去京城参加会试了。
机会难得,既然录取人数多一倍,当然要试试了。
至于顾青云一直关注的乡试,也会举行恩科,时间是今年的八月份,因为和院试的时间有交集,综合各种情况考虑,今年院试的地点就放在隔壁的府城,不在郡城举行,这也是合乎规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