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房俊赐予长孙家的耻辱加倍奉还,却也不得不忍着脾气。入府搜捕乱兵的借口如同玩笑,但起码也算是一个借口,该给予房家的尊重必须给到,房家父子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无论人脉、功勋都是一等一,朝中、军中拥趸无数,若是他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敢冲进入恣意妄为,将来必成为受人诘难之把柄,父亲也绝对不会允许他那么鲁莽。
不过打招呼也仅只是一个程序而已,无论房家如何回应,今日都非得冲进府去不可。
父亲倒是未必想着当初被房俊冲入长孙家的那些屈辱,但杀鸡儆猴,以冲击房府给那些不肯服从于关陇的各方势力一个警告却是必须的……
正自不耐烦,忽然听到府内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长孙温登时变了脸色,胯下战马亦受到惊吓,不安的踩了踩蹄子,转了半圈。
旋即,两道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内,随着渐渐走进,长孙温见到居然是武媚娘与金胜曼这两个防菌的小妾亲自出来……
看着两女那绰约的风姿,秀美的面容,长孙温狠狠吞了一口唾沫,心里琢磨着若是待会儿冲入府内,趁机将两女掠到一处必经所在,岂非美哉?长安城内觊觎武媚娘美色者不知凡几,那金胜曼更是新罗公主,金枝玉叶,若能尝一尝个中滋味,折寿也无憾呐……
他这边心猿意马,武媚娘已经与金胜曼挽着手来到门前石阶上站定,居高临下俯瞰着府门前街上黑压压的骑兵,面色不变,柔媚的嗓音提高一些:“何方鼠辈,胆敢擅闯房府?”
长孙温策骑向前一步,目光贪婪的在两女玲珑浮突的娇躯上巡视,口中嘿的一声:“在下长孙温,奉齐王之命,前来崇仁坊搜捕乱兵贼子,还请武娘子行个方便,免得在下无法交差。”
武媚娘面容清淡,缓缓道:“要么陛下圣旨,要么东宫诏令,要么京兆府的行文公函,除去这三者,谁也不能进入房家大门半步。”
长孙温眼睛眯了眯,笑道:“这阖城上下皆是义军,其中不乏一些浑水摸鱼之辈,万一有人趁乱冲击房府,惊扰了武娘子,殊为不美。在下这是在为房府上下着想,武娘子不感激也就罢了,居然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就过分了吧?废话勿要多说,还请武娘子速速让开,在下这就进去搜捕一番,若是搜不到什么自然退去,可若是这般阻挠在下执法,可就莫怪在下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武媚娘居高临下,一双眼眸看着桀骜嚣张的长孙温,唇角泛起一抹不屑的笑容,淡淡道:“就凭你?也配!”
不理会勃然变色的长孙温,娇叱一声:“部曲何在?”
“在!”
一声沉闷犹如滚雷一般的应和在府门内响起,旋即,数百兵卒潮水一般涌出大门,如狼似虎一般将长孙温极其麾下围住,一柄柄雪亮的横刀在雪中闪烁寒光,更有持火枪者落在后边,远远的端枪瞄准。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武媚娘玉容清冷,缓缓道:“敢有擅闯府门一步者,杀无赦!”
“杀无赦!”
数百人齐声大喝,闷雷一般的声响在雪夜长街远远传开,气势雄浑。
长孙温腿肚子都有些转筋,一颗心慌成了狗。此番兵谏原本定下的日子非是今日,只不过父亲忽然回到长安,便即刻发动兵谏,就连许多关陇家族都未能反应得过来,不能及时将家中家兵奴仆调入长安,这房家怎地就能事先知道消息,在府中埋伏了这么多人?
不用问,只看这些房家部曲那剽悍的气势,便知皆是久历战阵之辈,打起来自己这边绝无胜算,眼珠子乱转,心里开始琢磨一个台阶暂且退却,回去调集兵马再卷土重来。
武媚娘见到长孙温面露惧色,便知道其应当知难而退,正欲出言将其激走,好歹解了眼前危机,稍候必定有人前去长孙无忌面前劝阻他不要对房家下手,到时候或许这场危机便可彻底解决。
否则府内只数百人,就算将长孙温杀了,随后也必然会有大军前来,到时如何抵挡?
可尚未来得及开口,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娇叱:“长孙小儿,房家也是你撒野的地方?吃本宫一箭!”
武媚娘面色大变,却是已然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