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郾县海利澡堂。
晚上七点半,正是澡堂生意最火爆的时候,来这里洗澡的人络绎不绝,入口处还排起了长队。
澡堂大门口的售票处前,排着长长队伍,男女老少都有,很多人一看就是一家老小全来洗澡。
售票处前挂着一个大牌子,写着“洗澡两毛,十五分钟”几个大字,看来这里的澡票票价是两毛,洗澡时间不能超过十五分钟。
在海利澡堂正门对面的花台前,蹲着一个年轻人。
这个人眼睛死死地盯着澡堂出入口,嘴里叼着一支阿诗玛香烟,他的眼光很犀利,似乎在这些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正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
没过多久,一个略微有些秃顶的中年人,抱着一个澡盆,盆子里放着换洗的衣服,一瘸一拐地从澡堂出口走了出来。
这个中年人叫做邢志军,今年三十七岁。
他的身材中等,一米七二左右,最显眼的便是走路时一瘸一拐的姿态,一看就是个瘸子。
然而邢志军一年前还不是瘸子——大约半年前,他的腿被车撞断了,便落下了现在走路一瘸一拐的这个毛病。
“老邢,来洗澡呢?”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入了邢志军的耳朵,他转头一看,原来是厂里保卫科刘科长。
刘科长五十七八岁年纪,参加过渡江战役,复员后便一直在八郾县机床厂保卫科工作。
一见是老科长,邢志军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殷勤地回答道:“刘科长,你也来洗澡?”
刘科长走到邢志军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家煤炉子堵了,一时半会儿不好弄,等明天白天再找人疏通。烧不了洗澡水,只能来澡堂对付一天。”
邢志军点点头,表示明白。
刘科长家自然是有洗澡的地方,人家是大科长,房子分得也大。
邢志军自个儿以前只是普通职工,家里就一单间,老婆孩子都住在一起,别说洗澡间,连厕所都是楼道公用,要洗澡只能来这里。
一想到老婆孩子,邢志军心中一痛,神色立马黯淡了下来。
刘科长一眼就看穿了邢志军的心事,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安慰他道:“志军啊,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也该放下了……”
“刘科长,我……我……”邢志军眼中噙着泪水,身子微微地抖动起来。
刘科长摇了摇头,惋惜地说道:“本来几年前你在保卫科工作勤勤恳恳,眼瞅着再过几年我就要退休,我还说像厂长推荐你来当科长呢,没想到你居然辞了工作!唉——”
邢志军一听这话,眼圈愈发红了,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刘科长再次叹息一声,说道:“你儿子两年前被人拐走,这两年来你茶不思饭不想,工作也不要了,就为了四处找儿子……”
一边说,刘科长一边看邢志军的断腿:“你上次在哈市找儿子被车撞了,肇事司机还跑了——唉,你说你这是何苦呢?”
邢志军死死地咬住嘴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一定要找到我儿子!那个人贩子要是被我抓住,我非扒了他皮不可!”
刘科长摇了摇头,劝解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看看,连你媳妇都受不了你,跟人跑了,你后半辈子怎么过?”
邢志军脸色阴沉,默然不语。
刘科长抬手看了看手表,一拍脑门:“哎呀,时间不早了,我去排队,不跟你闲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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