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命镜儿在寺前布了些法术,若有邪祟之物靠近,一线铜铃便会叮铃作响,提醒众僧。
众僧道:“师傅啊,为何不揪那妖物出来?”
方丈曰:“徒儿啊,因为师傅打不过它呀。”大师一声长叹,清佛寺是个小寺,除去那两件根本无法发挥效用的寺宝,也只剩镜儿可以保护本寺,免遭山中低级妖怪的侵袭。若昨夜妖怪可以避开镜儿的耳目,说明其本身道行就不浅。方丈还是奇怪为何那野妖会来清佛寺吃人,一般寺院都有佛性,令妖魔退避三舍,昨夜却发生这样的惨案。便问十六:“十六啊,你知道吗?”
十六道:“不晓得。”
“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说谎,要遭天打雷劈的。”
十六道:“可师傅还活得好好的。”
“咳咳。”方丈拎紧眉目,“总之今夜需多加小心,你收服苏秀娥的事情进展如何?”
十六道:“毫无头绪。”
方丈道:“本想让你收服此妖,令其栖身镜中,下山后可以贴身保护你。需知花妖修行极难,少需万年修得人身,用万年时间锻造一具人身,因此容貌倾城绝艳。化人形后法力尽失,还需从人形重修。而她因染上极怨之气,省去这些繁琐过程,甚至比那些修炼而成的花妖还要强大。若能一心向善,必会成为得力帮手。”
“弟子明白。”
方丈道:“今夜定要小心,对喽,阿陆要回来了。”
十六眸里有光,“那我今晚要和阿陆住一间房。”
方丈捋了捋胡须,道:“那不行,你实在要睡,去阿玖厢房吧。”十六点头。
清佛寺间仅有五十位僧人,都在后进院配有独立厢房,虽然装潢朴素,但房内皆是明亮宽敞。为了住得舒服,不少师兄都是往大了造,以前叫惬意,现在叫心凉。一入夜,窗外风声呜厉,寒意从门缝里钻进来,使那烛光飘摇不断。有人蜷缩在被褥中瑟瑟发抖,有人没心没肺地仰面大睡。就在红烛暖暖的灯光下,那位年纪比十六稍大的僧人手卷佛经,细细研读。他双眼狭长,眼角微微扬起,乍一看,有些狐狸的狡黠深藏其中。
可他看得如此入神,别人都忽略了他的佛经是倒过来的。
他厢房大门忽然打开,十六走了进来,十六进房便吃了一惊,约莫十来个师兄弟都挤在房内,有榻上睡觉的,有席地而坐的,本来宽敞的厢房倒显得拥挤,十六道:“原来大家都在啊。”
众人答“那是,为了安全还是与阿玖呆在一起为好。”“对咯,玖师弟你在研读哪段,看得如此津津有味?”
阿玖看得真是入神了,众人叫他也不予理会。
十六看出他书拿倒了,便从身后偷偷接近,看见阿玖所看的佛经挖了个大洞,洞中藏着另一本书。正当十六将要看清那本书时,阿玖却将书合上,“啪”的一声,十六连个影儿都没看见,倒是阿玖转过头来,“师弟,别来无恙啊。”
自小到大,阿玖都是个警惕心极强的人,若他不愿给人看见这本书,那这本书他就就会带进坟墓,成为永远的谜团。
大家依靠阿玖,因为他功夫真的不差。
阿玖将长袖一撩,抖落三枚竹片,根根立在桌上。竹片长约三寸,宽一寸;锋口被细细剔过,甚至比精铁还要锋利。好像从今早开始,阿玖便在房内不停地磨砺竹片,一根翠竹只剩下半两残渣。
从没人谈论过阿玖的过去,因为他的嘴巴特别严,每次想去套些话儿,反被他挖个一清二白。
十六站在灯台边,他还没刻意去看阿玖,阿玖已用眼睛的余光扫过他。这个人实在太敏锐了,纵然他那双眼时常眯着,给人永远睡不醒的印象。十六与阿玖的交集并不多,只记得去年小暑,阿玖躺在佛堂歇息,他似乎真的很困倦,可佛像上还有只鸣虫不停叫唤,阿玖袖中寒光一闪,鸣虫便不再叫了。十六觉得好奇,过去一看,发现阿玖并未杀生,而是一叶竹片斩落了鸣虫的鞘翅。没了翅膀震动,虫子也难以发声。可佛像离阿玖休息的地方少也三十余米。
阿玖是一名使暗器的和尚,例无虚发。
他年纪仅比******四岁左右,肯栖身于清佛寺这样的冷清之地,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十六朝他走去,“阿玖师兄,今夜恐有妖魔入寺,你定要保护我们呀。”
阿玖懒懒地答,“嗯。”他将双腿搁在桌上,一摞竹片又收回袖中,似已沉沉睡去。“十六,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个好人。”
“嘘,他耳朵可不差。”
“师弟,你在自言自语些什么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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