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给母亲请安。”
邢夫人素日便厌他淘气,当下便冷着脸道:“又去哪里受了气,这样大的人了,半分不知道规矩!平白无故在外头扯你二姐姐做什么!你再又犯,我倒该告诉老爷,叫他赏你一顿排揎!”
说罢,便与迎春道:“你也是,半句话没多的,木头一般,没个千金小姐的体统。话都与你说了,你自下去,那些物件总该做起来了。去罢。”
贾迎春便起身出来。
司棋捧着那盒子,跟在迎春身后,口中抱怨:“不明不白就定了终身,姑娘好歹问一句那孙家是什么人家,孙家的长房嫡长子又是什么模样的人。便是只得一句半句的,也比现下强些。”
贾迎春却只道:“我并不急,你倒比我还急切些。”
“事关后半生,我却怎么不为姑娘着急呢?”迎春排行靠前,司棋原就清楚,元春下来了就是迎春。只是再快,料想着也是要过了笄礼才要定的,再没料到,这样早就定下了。
“好与不好,都是爹妈做主罢了,我并不敢有什么话。”贾迎春目色迷茫,嘴唇动了动,似是要说些什么,到底什么也不曾说出来。
却说那孙老太太并上孙家大太太在贾府吃了午饭,便回了孙家。原是孙家二房占着正房,现如今孙家长房一家回了京,自然挪出来,仍给长房住着。
孙大太太扶了孙老太太进了垂花门,孙老太太因说想去瞧瞧长孙,二人便往长房嫡长子住的载盈院去了。堪堪走至院门口,便见里头一个丫头小步跑着出来。
孙大太太忙叫住了,道:“火急火燎的什么事?瞧瞧你,哪学来的规矩?”
那丫头忙与二人见礼,又道:“实在不是奴婢莽撞,只因方才大|爷开了口,说想吃厨房做的酸笋鸡皮汤,奴婢急着去厨房传话。”
那孙家大太太听了,与孙家老太太对视一眼,忙挥手命她去了。
这孙家长房的嫡长子唤作孙绍先,确然文采出众、英姿勃发,只是体弱多病,三病两痛的,叫人担心。一早在扬州的时候尚且使得,回了京城,不知是路上波折还是怎么,越发重了。近些时候沉疴在身,躺在床|上,已半月起不来床了。不知请了多少良医,吃了多少苦药,总是不见好。人也越发懒下去,东西也不肯吃了。
孙家大太太暗中不知道急得怎么样,得了那瘌头和尚的话,原还不肯信。瞧着儿子在床|上,已是奄奄一息了,这才死马当作活马医。上一回孙老太太去贾府瞧了贾迎春一遭回来,孙绍先竟真的好些,能吃下些东西,也能靠着迎枕坐一坐了。
孙家大太太仍是半信半疑,没料到这回往贾府去做了口头之约,今次回来,孙绍先就能要东西吃了。
她心内悲喜交加,只恨那贾府二姑娘年岁太小了些,若不然,立时三媒六聘地接回来才好。
二人进了里屋,果然见孙绍先披着褂子靠在大迎枕上,说话间就要命人取笔墨纸砚过来。瞧着面色泛红,倒很有光彩。
孙家大太太忙上前去按住了他,口中道:“总是病了这么些日子,怎么一好就好费精神,你总该好好躺着歇息才是。”
孙绍先唇色尚白,见老太太并上大太太一并来了,当下便要起身见礼:“老祖宗、母亲……”
唬得孙老太太也忙不迭上前去,将他另一只膀子按住了,道:“使不得。绍先你身子还弱,暂别下地了。”
孙绍先只得靠回去,面上无奈,口中带疚:“都是我的不是,倒叫老祖宗和母亲为我担心。我今日倒觉得好些了。”
早有丫头搬椅子来,孙老太太在圈椅上坐了,这才道:“这些都不必你费心,只消你身子好了,万事就都是好的。”
孙绍先低着头苦笑道:“老祖宗和母亲为我做的,我心里都明白。只是我这样的身子,何必去糟践人家好好的姑娘,若是我有朝一日不成了,却叫她怎么活……听闻她年岁又很小……”
一番话说得孙大太太眼眸泛酸,忍不住要落下泪来。她哽咽道:“那和尚说你同那姑娘定亲了,就该好了。现如今一样样地都应了,叫我怎么能不信?我的儿,你往后就要一日日地好起来了。你哪里不好,配不起她?往后迎她回来,只消你好,便是叫我给她端茶送水、捏肩捶背,都使得……”
作者有话要说: 彩嫆[1]:原文邢夫人丫头不可考,此人物原创。
彩舞[2]:原文邢夫人丫头不可考,此人物原创。
问名[3]:六礼之一。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此为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