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太后脸上的表情慢慢的由震惊转为愤怒,坐在那沉着脸静默许久之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嘲道:“这老天爷倒还真是偏心,居然让那贱婢的儿子这样一个断袖之人,能有自己的子嗣……且还是个男人!简直是荒唐!荒唐至极!”说完怒拍了一下桌子。
这生气的举动,让徐太医怔了一下,跪在那头垂的更低。
太后舒了口气,从座位上慢慢站起身来,又慢慢的走到徐太医面前,问道:“这事通知皇上了吗?”
徐太医回道:“启禀太后,好像是琛王爷派人去通知皇上了。”
“琛王爷?”太后一愣,皱了皱眉道:“他知道这事?”
“是。”
“你告诉他的?”
“不不,是老臣诊断完回太医院的路上恰巧碰到了琛王爷,他随口问了句,老臣就随口说了一句。”
太后神色又一变,哼道:“你倒是会说,随口?哀家是怎么吩咐你的,那边有任何情况,你要第一个老告诉哀家!”
徐太医吓的又垂下了脑袋,怯怯回道:“老臣知错了。”
太后哼一声,道:“罢了,老十三知道就知道吧。”揉了揉眉心,又问:“腹中胎儿情况怎么样?”
“回太后娘娘,胎儿状况尚好,只不过有些动了胎气,但老臣已经开了些徐安胎药,林娘娘体格不错,想必三副药既可。”
闻言,太后的脸色已经是铁青,眼睛里好似都能冒出火来了,慢悠悠的坐回了座位,良久沉着脸不发一言。
她这样的沉默,让人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徐太医抬手轻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下一刻就听太后问道:“徐太医你确定三副药即可安胎?”
“回太后娘娘,林娘娘体格尚好,男子怀孕虽实属不易,但三副足以。”
太后眉毛往上挑了一挑:“你也说男子怀孕实属不易了,这三副怎么够?”
“回太后,三副足以。”
“嗯?”太后眉毛又一挑,问道:“三副可以把胎儿流掉吗?”
听罢,徐太医登时一怔,随后蹙眉道:“太后娘娘……这……”
“这什么?”太后抬眼瞥向他。
徐太医定了定神,撞着胆子道:“这可是您的孙儿,且皇家子嗣本就单薄……太后您怎舍得啊?”
“哀家的孙儿?”太后满目嫌弃:“哀家的孙儿只有傲儿,那贱婢儿子的孩子,配是哀家的孙儿吗?嗯?”
徐太医被这话弄得后脊梁骨发凉,低着头没敢再多说什么。
太后坐在那也不说话了,脸色难看的很,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慢悠悠道:“行了,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务必将他腹中的胎儿给哀家悄悄的流了。”
话音落地,徐太医的脸色立时一白,唯唯诺诺道:“老臣老臣老臣……”说着小心的撇了一眼太后的脸色,一咬牙做最后的挣扎:“太后娘娘真的要老臣流掉这个孩子吗?”
听了这话的太后显然不耐烦了,冷声道:“当然是流了!徐太医耳聋了不成!”
徐太医眉头皱的更深,脸色又白了三分,偷偷的又瞧了瞧太后的神色,最终暗叹一声,没敢再多言。
退出长乐宫,回太医院的路上,徐太医心情很是沉重,这皇家子嗣实在是单薄的可怜,皇上他又是断袖,这还不容易有了自己的骨肉,怎么能……
唉,实在是太让人痛心了。
徐太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回了太医院,他心神不定的,再整理方子的时候,看到了一个错别字,皱了皱眉,问道:“这方子是谁写的?”
一名小学徒走了上来,瞧了瞧,忙不好意思道:“师傅,是我。”
徐太医啧一声,蹙眉嗔怪道:“方子怎能有错字?你可知这药方可是马虎不得的,一个字错了,兴许就会抓错药,而出大事,以后要谨记知道吗?”
“师傅,徒儿知道了,徒儿这就去改。”那小学徒拿过药方,走开了,嘴里还嘟囔着:“反正都是一个音,师傅还真是小心呐。”
一个音?!
徐太医猛然间被这句话弄得脑子乍现灵光,顿时,笑了起来,快步要出去。
那小学徒问:“师傅您这是又去哪儿?”
“师傅有事要去办。”徐太医笑道,顿了顿,又道:“今天中午的午饭,师傅许你一个鸡腿。”
被突然赏了的小徒弟笑的乐不可支,而徐太医更是乐不可支,他急匆匆回了长乐宫。
太后纳闷道:“徐太医怎么又回来了?”
徐太医行了礼,恭恭敬敬的回道:“回太后娘娘,老臣只是再来确定,太后您是真要老臣留?”
太后愣了一愣,静静的看了他小片刻,不耐烦道:“徐太医,哀家向来不喜欢说第二遍,你跟哀家听好了,一个怪胎必然是要流!”
徐太医顿了顿,道:“老臣知道了,老臣定会留。”说完行礼,起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