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龄这回还真的是不小心跌进坑里了,被捧杀了一回。
任何一个再英明的君主,也不会想要有人忌惮着自己屁股下的这张位置,即使那人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一样的。尽管平时都是喊父皇,但实际上,先是皇帝,然后才是一个父亲。
不少人都认定楚龄这是在给自己造势,不过也有一些脑子清醒的人看出他是被阴了一回。
云瑶兴致勃勃问道:“那三皇子惨了吗?”对于三皇子在姐姐家埋钉子的事情,云瑶一直耿耿于怀,太小家子气了点。
云夕摇摇头,说道:“陛下也是清楚他是无辜的……不然也不会只是禁足而已。”若真的打算处置楚龄,最少也会降了爵位,再消减掉他一些势力。可事实上,楚龄半点伤筋动骨都没有。
楚息元就算要惩罚,也不是因为那“诛心之言”,而是因为楚龄这回这般沉不住气,竟真的掉进了别人的坑里,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
不过云夕也觉得,在两个大敌都被灭了的情况下,楚龄的确是不够沉得住气,有些浮躁了起来。若是放在过去,清虚道人压根到不了他面前。
云瑶道:“不过那清虚道人,当真不怕死啊,直接将话给泄露出去。”
云夕轻轻笑了笑,她现在也开始同家里的妹妹说这些朝政上的事情,培养他们的政治素质,她不想自家的姐妹成亲后就被困在后宅那三亩地上。正好她现在正守孝,也没法外出,索性便同云瑶和朵朵她们多上一下这方面的课程。
“你想得多了,清虚道人还想取信于楚龄呢,哪里会做这种自毁城墙的事情。将事情泄露出去的自然是另有其人。”
“咦?谁?”
云夕抿了一口茶,说道:“是谢氏的奶娘。”
“谢氏先前小产,伤了身子,只怕不能怀孕。”她眼底深处涌动着淡淡的嘲讽,“对谢家而言,一个不能怀孕的人已经失去了价值,谢家便将谢氏的庶妹也送进了三皇子府,想让这位小谢氏尽快诞下子嗣,让谢家和三皇子之间的联系更为紧密。”
云瑶彻底无语了,她先前不喜欢这位谢氏,觉得她装模作样,又爱耍心机,可看到她落得这样下场,又不免同情起了她。
“她家也太过分了吧!谢氏是人,又不是一件工具。”因为这件工具坏了,就换一个吗?
尽管谢家是世家,杜家拍马都赶不上,当云瑶却觉得这样的世家让她恶心。倘若成为世家就得这样,那她宁可杜家一辈子都只是升斗小民。
“小谢氏进府后,在上个月诊断出了身孕。小谢氏在家中同谢氏原本就不对付,倘若她生下这孩子,谢氏在王府的地位还真要被这个庶妹给压了一头。”
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女,加上两人又都是有心计爱争强的性子,能友好相处才奇怪。在谢家时,谢氏因为嫡女天然的优越身份,倒是压了小谢氏一头。
云瑶听八卦听得眼睛褶褶生辉,催促着:“然后呢?”
“谢氏的奶娘得知,楚龄提前收到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起乱的事情。她便将一切事情怪到楚龄身上,觉得倘若他提前告诉谢氏,让谢氏做好心理准备,谢氏也不会因受到刺激而小产。”
云夕摇摇头,说道:“这件事还真不能怪楚龄。按照谢氏那水平,她院子中没准就有哪个是别家渗进来的钉子,她虽然爱耍心机,但也不是特别聪明的人,到时候肯定漏了口风出来。”
她若是楚龄,她也会将这件事给隐瞒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谢氏的奶娘曾氏还是将过错推到楚龄身上,再加上小谢氏进府后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在曾氏眼中,楚龄对她家姑娘何其负心,一发狠,便将这事给捅了出去。
连云夕都能查到三皇子府发生的事,更别提楚龄本人了。因此这曾氏现在也是成为了乱葬岗上的一具尸体。
云瑶道:“说到底,还是因为三皇子纳妾的关系。他若是没纳那些妾室,也就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云瑶从小见惯了父母恩爱,即使家里有钱了,她爹对她娘也是一心一意的。所以来京城以后,她最看不顺眼的便是纳妾的风气了。
她心中发狠想道:邓长明若是胆敢有这个想法,她一定会剁了他的子孙根!
云夕终究没有在杜家住下,她只是过来看看云瑶的情况后便回府了。
回府后,冯冬香的祖母冯云氏拿了一个清单给她,云夕看了看,上面都是一些人名,而且一看就是男的。她心领神会,只怕这些是冯云氏给冯冬香相看的对象。
冯云氏说起孙女也很是头疼,“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想法,寻常人在她这年纪早就已经定亲,或是做母亲了。她这孩子偏偏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
云夕道:“冬香是个好孩子,她也只是想要有一个情投意合,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丈夫。”
冯云氏摇摇头,说道:“这世上不纳妾的男子可谓是凤毛麟角,何况还是京城这个地方。只要我那孙女婿尊重她,心中有她就够了,谁的日子不是那样过的。”
冯云氏前几年还好,还能由得冯冬香随便挑挑拣拣的,等看冯冬香都要十八了,结果亲事都没定,顿时就着急了。
冯云氏说道:“这上面的都是我这段时间相看的一些男子,你同冬香情分好,也帮她掌掌眼。”
云夕点点头,她现在书院的事情基本都交给云瑶、曲桑等人,在家守孝也是闲着没事,自然可以帮冯冬香相看。自从王越那事以后,云夕也操心过冯冬香的亲事,只是冯冬香不知道是被王越给刺激了还是如何,还真没有这个心思。
她很快就让人调查冯云氏送来的那些名单。只能说冯云氏也算是用心良苦了,她所挑选的对象,最少都有秀才的功名,屋内也没伺候的人。而且也不是那种穷的响叮当,全家供养出一个秀才的那种。虽然都不算是多么富贵的人家,但家境最差的家里也有两三百亩的田地。
只是云夕很快就扣除掉了其中的几户,比如有一户父母早逝,家里是寡母和儿子相依为命的。这类型的一般母亲太过重视儿子,等儿媳妇嫁进门,只怕要嫉妒起儿媳妇。
还有一户是家里有一千亩的田地,也算得上十分殷实。奈何这一家十分节俭,上一顿剩下的菜还能再吃一天。
云夕觉得,若是家境不怎么样,节俭些倒是正常。只是这家的家风明显不适合冬香。冬香来到云府以后,身边也是两个大丫鬟伺候的待遇。平时吃的饭菜都是她自己想吃什么,直接吩咐小厨房现做的,哪里还会吃上一顿留下的剩菜。
所以说门当户对多少也是有些道理的,至少一些生活习惯上会比较契合。
云夕调查了上面所有的人家,最后只留下了三家她觉得合适的。她拿着这名单直接就去找冯冬香,到底要选择哪户,终究得看冯冬香自己本人。
云夕过去的时候,冯冬香正在抄书,而且让她惊讶的是,她抄写的还是过去一些会试的题目。
云夕调侃道:“你怎么抄写起这个了?难不成也要女扮男装下场考试不成?”
云夕本来脚步就很轻,冯冬香又抄得认真,冷不防听到她的声音,被吓了一跳,“舅母怎么来了?”
她手一抖,一个豆大的墨水滴落在纸上,这一页等于是白写了。
云夕看着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问道:“你怎么抄起这个了?”
云府的书房中有每一年各种考试的试题,只是云家没有人要考试,所以这些试题虽然收集过来了,但也只能暂时在那边吃灰尘。
冯冬香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说道:“先前有个举人帮了我一回,他等开春以后便要会试,我便想着帮他抄写会试的试题,也算是感谢他先前的帮助。”
“他帮你什么忙了?”云夕饶有兴致问道。她一听冬香这话,便觉得事情没有冬香说的那么简单。倘若只是为了表示谢意,送些笔墨纸砚过去就可以了,哪里还需要她那么辛苦地给他抄试题。
她看向窗外飘落的细雪,凉凉道:“咦?下雪了呀?我还以为现在是春天呢,原来还是冬天。”啧,看来她和姑姑冯云氏压根不需要再给冬香相看亲事。
冯冬香脸微微红了红,说道:“才没有那回事。”
云夕兴致勃勃问道:“他帮你什么了?”
冯冬香说到这件事便有些气,“先前我去我庄子的途中,看到一个老妇人摔倒了,我便好心将她扶起来,并且将她送回家。结果她见了她家人以后,硬说是我将她撞倒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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