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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脚步不稳,他干脆坐在地上,气喘如牛。颤巍巍的伸出手,李云浩指着晕了一脸坏笑的死小子,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干瞪眼!!
走到他身边,思凡缓缓说道:“李捕头,出了一身的汗,心底的情绪,好多了吧?”
岑墨,李云浩:“……”
站在瓦房前,望着天边的月,思凡的话语仍在继续。
“李捕头,晌午你对我所做的事,我没有怨过,你也不必介怀。若是不将你心底暗藏的愧疚解开,日后定会影响你对其他人的洞悉能力。你会对自己的观察有所怀疑,这样,很危险。若是因此而令你有所疏漏,丢了饭碗,我心难安。”
歇过片刻,李云浩已是恢复了些许体力,听到他这么说,猛地站起身来,喝道:“你小子就为了这个,才对老子百般捉弄?!我……”
收回目光,思凡转身笑道:“如何?此番在你的心中,对我可还有愧?怕是……仅剩要胖揍我的冲-动了吧~”
岑墨深深的望着眼前这个每每做事让人猜不出头绪的人,认真道:“思凡,你这么做,定然还有其他原因。”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思凡反问道:“大人,就地上的这些足印,您想到了什么?”
垂首思忖后,岑墨摇了摇头,道:“什么都想不到。”
低声笑了笑,思凡俯身下去望着地上杂乱的足印,声线温和,道:“我这么做,方才的原因只是其一。其二,我是有心想试试大人对我的信任程度。其三,我想知道大人平日里对属下的态度。其四,多亏了李捕头方才给我提示,此命案之凶手,不止一个。”
岑墨心下一沉,不止一个?带着闷闷随思凡行至张寡妇房内,此时月色正皎,屋内物事,尽收眼底。
思凡走近妆台,晨间进来之时,他已可闻这妆台上的胭脂水粉似是与张寡妇平日所用,有所不同。
打开饰盒,将里面的胭脂取出,思凡伸出两指蘸了些,通过在指尖碾磨,发现其质地细滑,着色而不晕,这胭脂……
“这是荣庆坊的胭脂。”
思凡转过身,望着岑墨,笑道:“大人,没曾想您一堂堂男子,居然也知道荣庆坊?”
接过他手里的胭脂盒,岑墨回道:“思凡,你身为男子,不一样精通女红?”
“……”思凡的话,第一次被人滞在口中。以前,从不曾有过。
不自觉打量着眼前的人,眉梢平滑,丹凤目,脸颊白皙通透,湛蓝丝绢雀翎长衫。
面对思凡对自己的直观审视,岑墨未有丝毫不适,渐深的笑意乍现,落入思凡眼中晕开的,是岑墨两道酒窝。
急急收住!小仵作转头不再去看此刻这位状似卖弄风流倜傥令人有些头疼的大老爷!
两人皆不做声,岑墨也不着急。他知道,思凡喜静,这种感知的由来,岑墨不知,就如他那时只是凭感知,思凡甚爱青色,这种感知,令岑墨的心底有些异样。那时耐不住李云浩的不停追问,他只得编了个借口,就这样搪塞过去。
只是这搪塞,对旁人有用,对自己……有用吗?
“大人。”
“何事?”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您。”
“但问无妨,我定会如实相告。”
思凡侧目,“您以为我要问什么?!”
“……”
见他话语被噎,思凡收起玩味正色道:“如你为女子,放着上好的物事不用,只将其摆在家中,所为何?”
“俗语有云,女为悦已者容,摆在家里,定是想要取悦相公。”
“如她相公已然过逝了呢?”
观之岑墨眉头微皱不语,思凡缓缓说道:“寡妇越墙偷汉,红杏出墙。大人,您可知,就女子来说,何为春色已满?”
虽为知县,但他到底是读书人,对于女子之事……
“大人,你我二人只是就案情,不为其他,您但说无妨。”
轻叹一口气,岑墨答道:“女子,双目透亮为上佳,双目盈水为水性。纤腰柳枝为娇弱,恣意卖弄为杨花。吐气如兰为淑女,出言轻佻为……为荡-妇……”
随着岑墨的声线越说越轻,面色越说越红,直到连他的耳廓都攀上了红晕后,思凡忍笑忍得,亦是愈发辛苦。
末了,笑容,终是浮现在脸颊。此笑出自真心,与几次所见不同,如青莲,如明月,且清……且朗……
岑墨望得发痴,不由道:“你还是多笑笑好。”
笑容骤敛,思凡眼尾一斜,道:“大人,您若想看……”
声线细小如蚊,大老爷形象跟着略显失辉,他回过身去,“我……只想看你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