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义

深深地叹了口气，沉思一番后，背负起双手，正气凛然但却语调深沉道：“白纤纤虽然早已判出蛇族，但却未一直未曾对所有妖族下过杀手，她盗走蛇族圣器，乃是为了天下万民福祉着想的大义之举，虽然导致当年妖族未能得成霸业，但也避免了妖族与正道各派厮杀而死伤无数，对妖族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只是妖族并不领情罢了。但这一次妖族竟以蛇族一族的存亡相逼，若是白纤纤不能交出蛇族圣器，蛇族只怕有灭族的下场，到时白纤纤就真正成为蛇族的千古罪人了。阻止妖王祸乱天下，本因是我正道各派的责任，实不该由她一个蛇妖承担，否则我等正道中人只怕于心难安，更有愧于道义二字了，蛇族虽是妖兽，天性凶残，但天下生灵原本也无贵贱之分——”

    楚逸飞和诗妍无不欣喜。

    一清叹息道：“或许正道和妖族势难免此一战，你走吧，希望你或者其他正道同仁能够想出既能力挽狂澜，又可避免血战的良策吧。至于咱们的帐，则留到日后再算，今日之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楚逸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半天，才敢大喜过望，感激涕零道：“多谢一清大师大义，楚逸飞感恩不尽。”就连诗妍也忍不住错愕了半晌，这才喜上眉梢地笑了出来。

    楚逸飞刚起身要走，看到手中的绝尘仙莲，顿时又愁容满面了，拿走吧，只怕一清大师不同意，物归原主吧，心里又实在舍不得，正自万般纠结惆怅，一清大师却突然叹息道：“我与你父总算故交一场，看在他的份上，这绝尘仙莲就送给你吧。”说着，把蛇族圣器还给了楚逸飞。

    楚逸飞和诗妍再次惊呆了，两人谁也没想到一清大师的态度竟会有如此巨大的转变。楚逸飞当即千恩万谢，心中对父亲的崇敬之情又增添了几分。

    此刻，一清大师的神情竟莫名的有些惘然，仿佛不愿让楚逸飞看透脸上神情，她突然转身对诗妍道：“你跟我回绝尘岛。”说罢法诀一引，祭出了太古幻音七弦琴，七彩流光绚烂夺目，转眼破空而去。

    诗妍站起身来，满脸泪痕，轻轻抿了抿嘴唇，依依不舍地看了楚逸飞一眼，又低下头，轻声道：“你多保重。”说罢毅然决然地祭出古月灵箫，追随一清大师而去。

    楚逸飞独自一人站在沙滩，默默地注视着诗妍如流星般破空远去。他心中记挂着白纤纤安危，待诗妍和一清大师去远，便不顾口腹饥渴，转身祭出天辰奇星，便径直向镇妖城方向破空而去。

    繁星满天，绝尘岛，诗妍所住别院的小院中，奇卉飘香，一清大师和诗妍默默而立。

    诗妍满心愧疚，忐忑不安地低着头，不敢看师尊。

    一清大师叹了口气，突然道：“如果换作是碧月要他代替门规处罚，我想他一定会放下一切的。”

    诗妍心里一酸，头埋得更低了，但却紧紧地抿着双唇，一语不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一清大师仿佛要往她伤口上撒盐，道：“其实你应该知道，他心里只有他的师姐，你又何苦执着？要知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啊。”

    诗妍心中凄苦，却仍旧默默地听着，没有回应师尊的劝慰。

    一清大师看诗妍怎么说都不听不进去，兀自倔强地坚持着，用沉默来回应她，显然是心里仍然放不下楚逸飞，顿时失去了耐性，拂袖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告诉你，世间男子皆薄幸，任凭你百般付出，肝胆寸断，最后也只能是独自西风慰寂寥。你若是再不死心，最后只会身陷其中，不能自拔，枉废了锦秀前程。”

    诗妍吓了一跳，身子一颤，忙了下去，道：“弟子不肖，枉费了师尊多年苦心栽培。”仍然只是愧疚而无悔改之意。

    一清大师震怒，却无可奈何，无处发泄，气得在诗妍身旁来回踱步，最后一挥手，将桃树下的石桌“砰”的声，拍碎了一角。

    附近别院中的绝尘弟子纷纷打开门窗，向此处望来，但却是谁也不敢出声，暗自猜测着究竟什么事情竟惹得掌门如此大发雷霆。

    诗妍畏缩地跪着，却是紧咬牙齿不妥协，不放弃。

    一清大师看着她许久，神情突然渐渐缓和了下来，她似乎从诗妍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眼中渐渐泛起了些许凄然忧伤之意。

    诗妍见恩师不说话，不敢去打扰她，一直静静地跪着，心中却是思潮起伏，翻涌不息。

    一清大师兀自幽思良久，最后脸色复又渐转严厉，道：“你给我好好呆在岛上，闭门思过，什么想通了，放下了，再去找我。否则你永远别想离开绝尘岛半步。”说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