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计划

方灵，摆手道：“小飞你过奖了。”低头深思了一会儿，又接着道：“自从师叔祖丹圣风云云游四海失踪后，我齐云门中于丹道一途造诣最深的便是当年的玄天掌门了，只可惜……”

    楚逸飞听到此处，神色不禁又黯然了几分，心中直有造化弄人的感慨与痛苦。

    东方笑沉吟道：“不知道丹圣师叔祖是否还在人世，若是能够找到他老人家，或许还有一线希望。”

    楚逸飞重重地点头，道：“我此来便想问问东方师兄，这几年来我寻遍万水千山，也曾留意寻找过丹圣师叔祖的行踪，但却一直渺无音信。不知东方师兄可曾有丹圣师叔祖的消息吗？”

    东方笑面色凝重，失望地摇头道：“咱们齐云门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丹圣师叔祖，可惜一直音信全无。”

    楚逸飞心头一痛，深深的痛苦顿时传遍全身，身体一晃，似乎有些支撑不住。

    东方笑看了楚逸飞一眼，眼中是深深的同情，叹息了一声，又道：“小飞，不是师兄打击你，其实就算我们找到了丹圣师叔祖，也不能炼成九转天灵丹的。且不说天下从未听说有人知道九转天灵丹的炼制方法，光是传说中炼制九转天灵丹所需要的天材地宝，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收集齐全的啊！”

    楚逸飞听他这么一说，虽然听起来似乎仍然是希望渺茫，但楚逸飞却是精神一震，急忙问道：“师兄，你且说说看，炼制九转天灵丹需要些什么天材地宝，就算我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将它们找齐！”

    东方笑看楚逸飞神情激动，不禁为其坚定的决心所感动，眼波流转，面色渐渐凝重，眉头越皱越紧，沉吟思虑良久，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脸上愁容忧色微敛，肃然道：“为兄一直颇好炼丹，这几年来，倒也看了不少的古书，我曾经在一部叫做《逍遥奇异录》的古书残卷上看到过关于九转天灵丹的记载，书上说要炼制九转天灵丹，必须齐集九龙宝桂、七绝连心草、血玉龙葵、烈焰丹参、寒冰雪兰、绝尘仙莲、梵音菩提、幻月仙芝、天星晶兰，这九种天下奇药——”

    东方灵一听到东方笑说出这十种天下奇药，顿时咋舌道：“老哥，你别吓我好不好，这九种天下奇药，每种都是绝世珍宝，天下人谁人不想拥有！尤其是后面的幻月仙芝和天星晶兰，更是可遇不可求，就算真被你遇到了，也不一定能拿得到，你倒是告诉我，普天之下，谁能够找得齐啊！”说完，她不禁深深地同情起了楚逸飞。

    楚逸飞虽不像东方笑那样浸*丹道，但多少也听说过他所说的几种天下奇药。一听之下，登时便怔在了当场。

    东方笑道：“灵儿说的不错，幻月仙芝和天星晶兰的确是就算遇到了也未必能拿得到，只有身具天缘之人，才能够遇到它们，并且最终得到它们。而且有几种奇药为正道各派所有。”

    楚逸飞沉默了很久，这才醒转过来，仿佛下定了决心般，毅然决然道：“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弃的！东方师兄，你就详细地跟我说这九种奇药的事情吧。”

    东方笑深知他对碧月的深情与心中的痛苦，知道无论如何也劝不了他，便只有深深叹息，感慨人世的无常与苍凉。随后便那九种天下奇药的所在地，以及它们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知无不言地告知楚逸飞，最后又紧急着眉头补充道：“而且有了这些天下奇药还不够，还要有登峰造极的丹道奇才和传说中的神农鼎，方可有希望炼成。”

    楚逸飞面色凝重地听完东方笑的诉说，顿时感到了近乎绝望般的无能为力。

    东方笑看着楚逸飞，心中不忍，面色同样变得无比凝重，压低声音，仿佛是要让他知难而退般，再次郑重地问楚逸飞道：“小飞，这九种天下奇药，要么是各大门派的至宝，要么是天下所有修道中人梦寐以求争相抢夺的无上仙宝，盗宝夺药有失江湖公义，要得到这九种天下奇药，无异于跟各派门派为敌，无异于跟天下所有修道中人为敌，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一旦走上这条路，即便日后你找到证据证明自己是被人陷害才无意重伤了玄天真人与逍遥子师叔祖，齐云门也不会认你了！而且普天之下，只有师叔祖丹圣风云才有炼成九转神魂丹的能力，但他却早已二十几年，音讯全无，生死未卜。而上古神器神农鼎更是失落数了千年。”东方笑只望楚逸飞能够知难而退，认清事实，放下执着。

    当此时，山河末改，草木依旧，但楚逸飞却不再是七年前的楚逸飞了，莫说去各大门派抢夺盗取九大奇药，使其成为各门派的死敌，他回不去齐云，便是不去抢夺九大奇药，他楚逸飞要回归齐云，也是难如登天的。

    楚逸飞心中一阵绞痛，凄然苦笑一下，面色渐渐变得无比凝重起来，他紧紧握住双手，青筋暴起，指节发白，格格作响，缓缓闭上双眼，深深吸气，脑海中刹那间闪过无数往昔快乐的画面，碧月、小兰、东方笑、小宝等人的笑脸，一一浮现，心想：十年前，自己曾经梦想纵横天下，斩妖除魔，行侠仗义，顶天立地，成就不世盛名。没想到如今竟然要开始与正道各派为敌，为非作歹了，当真是世事无常，半点不由人。

    江湖险恶，你往往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回想往事，楚逸飞甚至至今仍不知道当年陷害他的是什么人。

    “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从前，与自己心爱的人一起，过着简单平凡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静享山水田园之乐，不去追求那纵横天下斩妖除魔的侠名与毁天灭地的超凡力量。”

    可惜他早已身不由己。

    “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我只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斩妖除魔，行侠仗义，我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难道这也有错吗？为何竟要落得如此下场？”

    “我究竟能否改变自己的命运？”

    “罢了，纵然粉身碎骨，纵然要用天下人的唾骂和正道各派的追杀换取她的幸福，我也在所不惜。”

    沉吟深思了良久，楚逸飞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坚定的双眼中有星光闪铄，淡淡道：“没有她，我生不如死。宁负如来不负卿，就让一切的罪恶由我来背吧。”

    是的，为了她，哪怕是闹得天翻地覆，身败名裂，哪怕血流成河，粉身碎骨，他也绝不放弃。

    东方笑默然无语，深深地凝视着楚逸飞，最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飞，这条路很艰难，非但只有一丝丝的渺茫希望，而且可谓九死一生，但师兄不会再劝你放弃。要是有什么帮得着的地方，你尽管向我开口好了，我一定帮你的。”他深知自己这番话意味着，但他还是说了。

    楚逸飞感激地拜谢道：“多谢师兄大恩！不过师兄的心意小飞心领了，我不想连累师兄。”在他心里，东方笑已然不仅是他的师兄，更像是他的兄弟大哥，是可以生死相许的挚交。

    什么是朋友？

    什么是兄弟？

    谁没有朋友，谁没有兄弟，可是能够生死相许，不离不弃的朋友兄弟，你又有几个？

    东方笑忙扶起他道：“没什么连累不连累的，你虽然要去盗取各派至派，但出师有名，实出无奈，只要盗宝之时不曾伤了各派同仁性命，日后总有机会被还回来的，权当你欠他们一份大大的人情便是了。真要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千万别客气。好了，废话少说，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不如就此别过吧，天大地大，总有再相逢之日，到时你我好好地大醉一场。至于师门和碧月那里，我有机会会帮你说情的。你好自珍重吧。”

    楚逸飞感激道：“多谢师兄为我思虑得如此周全。我难得回一趟齐云门，还想多看看这里的景致，你和东方妹妹先回去吧。”

    东方笑答应着，便带着妹妹转身向悦风堂方向走回去，刚走了几步，背后却传来了楚逸飞的声音：“东方师兄——”

    东方笑止步回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楚逸飞面有愧色，郑重道：“麻烦师兄跟小兰说一声，我很好，请他不必挂念，安心修行，另外还请师兄多多照顾小兰，小飞感激不尽。”

    东方笑笑骂道：“你哪那么多废话，她是我师妹，我还能亏待她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楚逸飞怔了一下，随即微微一笑，心中一阵感动，但心中对小兰的愧疚却不曾减少，这些年来，他忙着寻找起死回生之法，着实不曾照顾到她，实在愧对她那一声声的“楚大哥”了。

    待东方兄妹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楚逸飞长吸了口气，望着峰峦起伏的长清峰，一时间，脑海中闪过无数齐云山的绝美风光，特别是长清峰的各处景致，七年了，记忆中的美景终于与真实的景象重合了。最后，他脑海中的画面定格在了一株桃花树上，当年碧月特意送给他以解思乡之愁的桃花树。

    时隔七年，又生长在灵气旺盛的人间胜地齐云山，想必当年的桃花树如今早已枝繁叶茂了吧。只可惜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如今的碧月只怕早已将我当作不共戴天的仇人了吧。

    想到此处，楚逸飞的心情不禁又黯淡了几分。

    临走了时候，东方笑突然想起了什么，深深地看着楚逸飞，然后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乎是对他寄于什么深切的希望似的，郑重道：“七年来，碧月每个月都会趁着夜深人静偷偷来长清峰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