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按着规矩来,只要是人间自己能解决的恩怨,不管得耗上多久、会赔上多少地界的性命,我和老哥都绝不能搭理……”
好像是有意要学学方才的甘小甘,小老头趴在裂缝的边缘、也探头探脑着地往虚境里打量了几眼,只是他老人家在意的,并不是如意镇诸位怪物是否安康。
也不知是看到了众人脚下的满地碎石,还是瞧见了空茫的暗里有什么旁人注意不到的异样,小老头竟颇有些心疼地倒吸了几口冷气:“可你们不声不响地,就把我家砸成这种鬼样,难道还真指望我撒手不管?”
从张仲简背上爬下来后,小老头的面容便不再被裂缝之上的天光掩得让人无法看清,可即便如此,虚境里的众人也没从他脸上看出半点的怪异之相来。
就算是走在如意镇的第二大街上,他也不过是个极容易淹没在凡尘人群里的小老头,身形虽不佝偻,却还是偏矮小,至于他的眉眼也实在面相平常得很,看起来已约莫六十余岁,嘴边还有这年岁最寻常不过的灰白短须,说起话来甚至还会稍稍瘪了嘴,让好久没有吃到山门里新鲜吃食的柑络长老也不自禁地跟着歪了嘴角。
若是在其他任何地界碰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老头,在场的诸位是绝不会把他当成什么怪物的。
可等到小老头轻飘飘地、也极为理所当然地说出这句话后,别说反应最快的桑耳长老,就是躲在角落、至今对所谓上界全无敬畏之心的秦钩,也听明白了对方到底是谁。
太湖渊牢的真正主人,从来都不是沈大头以狗头军师的身份“侍奉”的绿林道,更不是摆明了鸠占鹊巢、半道上直接捡了现成便宜的六方贾,甚至也不能算是多年以前那位将无数位族众遗骸搬了进来、最终还以自身白骨封死了虚境的蛟族散仙前辈。
以先来后到的道理算起来,此地的真正主人,亦是最初的主人……只能是早已封神、此后似乎并未再在地界现身的仓颉上神。
怪不得……怪不得他根本不怕张仲简背后那股白虹般的澎湃灵力。
堂堂的造字上神,当然是不会怕了世上任何神兵的。
桑耳惊骇难平地哆嗦着右手、将手里的木棍尖对准了小老头时,心中如是想。
也对,也对……
“住”在渊牢里那么多年头的造字神力从来都极难被驯服,就算当初倾尽九山七洞三泉之力……天可怜见,是他们十九个山门数代以来的全力,也只是把这些“笔划”强行压制了下去,让它们在虚境中沉睡多载罢了。
放眼人间修真界,从未有谁能真正收服了它们。
直到这一次,裂苍崖掌教留下的那本手札摊上了秦钩这个冒失主人,于是其中的几页针刻终于被误打误撞地使出了半截子,又有小房东这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帮手在旁,竟还当真催得满虚境的造字神力发了疯。
可这些“笔划”一朝醒转,便从极端的静止直接变成了极致的癫狂,毫无预兆地四处乱撞,不但敲碎了无数的蛟龙骨,更恨不得碾死每一个挡在它们行进路上的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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