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从一开始就对主人和柴侯爷夫妻商定下的计划极为不屑的破苍大刀,这时候倒像睡着了般毫无动静,并没有如一开始商量好的那样、当即就冲着第五悬固亮起刀芒,直到柴侯爷有意将它的锋刃送到了末倾山掌教的肉掌下,才勉强配合了一下、装作堪堪突破了禁制,顺理成章地“回”到了老爷子的手里。
“戏台”上人已到齐,刀器亦“物归原主”,柴侯爷接下来要做的,不过是在收敛了本尊灵力的境况下,当真拼了死命地和末倾山掌教打上一架。
当然,事实上这所谓的“死战”并不公平,他只不过是等着老爷子气急败坏地冲将过来,以狂风暴雨般的不留情攻势,将他揍个面目全非罢了。
这一战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尽管最后的伤势要更惨不忍睹些,但破苍大刀的刃下留情,至少还是留住了他的一口气,又得了殷孤光姐弟的意外襄助,果然撑到了施展那重生术法的时候……等到了末倾山大弟子蓄势已久的“绝杀”一击。
明明在场的诸位之中,只有他一个被第五悬固狠狠得从高空砸落下来、只有他堪堪从死地生还、只有他狼狈得像是刚从幽冥血池里被捞出来……然而柴小侯爷在又被妻子抱住了臂膀之际,就神色和缓得仿佛踏青归来,看着妻子时眉目间更是有化不开的温柔之态,哪里有半分还身陷牢笼、步步赴死的紧迫模样?
如今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被妻子抱得寸步难行,他更全无尴尬,倒像是……快活得很。
“他虽然已然兵解、成了散仙之身,毕竟还是人族,这术法经他强行施展出来,已失了大半的威力,顶多也只能维持七个时辰……倘若他当真断绝了生机,即使有‘襁褓‘庇护身魂,也无法将他从轮回道里硬拽回来。”
少女却正有满腔的心事尚未道完,便没有注意到丈夫望着自己的温柔神色。
“可只要他还有一口气,这术法便能保得他身魂不灭,即使受了什么天大的伤害,也能在那结界里渐渐痊愈。”
“第五前辈下手太重,方才又是千钧一发的紧要关头……他若不破开‘襁褓‘现身、引开第五前辈的注意,破苍可能再等不到第二次机会了。”
“他只来得及在里头待上须臾辰光,若能逗留得再久一点,这只手……也能将皮肉生得更好些。”
少女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了抚丈夫的右边臂膀,触目惊心的斑斑血迹遮掩下,旁人并不能十分清楚地看透柴侯爷的伤势到底平复了几何,可她的柔软指尖所及之处,仍然摸到了几处足以让她心惊肉跳的倒翻皮肉。
然而待她瞥到了丈夫的眼,却分明见到后者正将半张脸躲在那破财的斗笠下、悄悄对着她笑,全然不以自己的伤势并未彻底痊愈为意。
一如当年他刚刚从散仙大会上归来、半边面目浸染在鲜血里……却还笑得惬意的无赖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