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在这时候有什么闲情逸致来哄骗他们。
柴侯爷的面色更是倏尔煞白一片——他听出了老者话里的意思,只是肚里一个转念,也就顺势猜出了这两只手指残废的缘由。
“还好乖徒没有听我的瞎话、真去兵解成了个散仙……他的肉身皮囊犹在,即使魂魄受了伤损、无法转圜,也能用旁人的命魂元气代替,只要稍加时日就能回复如初。刚好老头子我又不高兴使唤小家伙这种兵刃,就算舍了这两根指头,也无伤大雅。”
老人家打量着自己残废了多年的左掌,想到的尽是多年前成功替大弟子“接骨”、甚至没有惊动了冥界鬼差的那桩得意事,便没有注意到本就面色铁青的少女骤然偷偷咬了嘴角,吃痛般地双手发起抖来。
柴侯爷原本正托着她的肩胛、意图带着她稍稍前行个数步,然而老者这话一出,不但让小侯爷面色急变,他的宽厚手掌更是无心中猛地使出了几分力道,差点把妻子的柔弱肩膀捏得粉碎。
少女没有出声惊动还在絮叨的老者,反倒忍着剧痛别过头去,轻轻地拍了拍丈夫的手掌。
柴侯爷这才恍若梦醒,赶紧松了右掌,让少女终于得以释然地垮了双肩。
“乖徒那次受伤甚重,即使被我老头的两指命魂添了右臂的缺,也还是昏睡了足足五月。可醒过来后,他终究还是能好端端地用这膀子拿起了破苍,没有让小家伙失望。”
“女娃你和柴小子不知道这桩旧事,才会被这孽障的皮相骗了个彻底……他这右臂的命魂本就是我老头子的,长成什么样,难道我会分不出来?”
“这娃娃的右臂,看起来和乖徒的一模一样,内里却还是他自个儿的命魂、全无伤损,和我老头子一点干系都没有……”
老者终于成功解了自己的心结,于是连方才还垫在冒牌货尸身下的脚也一把抽了回来,与此同时他更咧了嘴,乐呵呵地转过头来,瞧准了这对要替个死尸强行辩解的小两口,像是个还未懂事的顽童般、争着他最后的胜利:“他绝不是我家乖徒。”
“那破苍呢?”没有料到这糊涂得连自己名讳都记不清的老人家会还藏着这一招,少女似乎有些发了急,甚至等不得丈夫缓缓将她搀上前去,就前倾了上半身,差点就要踉跄着扑在了湖石上,“就算您老人家不信他就是您的大弟子,那破苍这把刀器……又为什么会老老实实地跟在他身边至今?”
“您老既为他的师尊,难道还不清楚自家弟子的脾气?莫非您以为凭他那个性子,会将破苍随便借给旁人?”
老人家滴溜溜地转了转眼珠,继而耸了耸肩:“小家伙明明怕得要死,见到老头子我就恨不得直冲过来……当然是被这孽障在它上头下了什么禁制,才从乖徒手里抢走的。”
少女面色肃然地摇头:“他和这刀器妄闯修罗界都已不下十次,更别提人间界的诸多凶险之地……有死无生的境况,破苍见过的又何止千遭?前辈您可曾见过,它怕过任何生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