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竟还能留得素霓在身边,他也还是没有多言多问。
就像自己面上的陈年旧伤……也不过是已然存在的东西罢了,又何必多费心思去顾忌彷徨?
这般的光风霁月,这样的爽朗性情,是殷孤光在人间界游历的数百年里,也难得见过一回的。
于是在眼睁睁看着这几近半死的“老朋友”被第五前辈揍下地来时,幻术师最先注意到的,也是这张毫无意义的黝黑面具。
别说这渊牢里遍地都是人间修真界的生灵,对他面上的狰狞伤痕都只会微微讶异、却不会像凡胎那般被吓得噤若寒蝉。偏这些囚徒又大多来自九山七洞三泉,对末倾山首座弟子这种“任性”的定夺也早已见怪不怪,哪里还需要他突然这般的“善解人意”?
可若果真是个冒牌货……这能糊弄过渊牢里所有生灵、乃至六方贾那位杜总管的障眼法,也着实费了大心思。
这压根就是舍了自己性命的举动,又是为了什么?
难道杜总管果然没有猜错,已有人趁着他盲眼闭关之际、潜进了渊牢里来,意图劫狱?
可以末倾山大弟子之名遁进虚境里来,又有什么用?
更何况……这湖底虚境里多的是六方贾的精怪仆从,若真要冒名顶替谁,随便挑个不起眼的小家伙就好,又何苦要扮成这被众人熟识、又得耗尽心力让破苍大刀乖乖听话的末倾山大弟子?
殷孤光心念电转,甚至还悄悄打量过躲在墙角的柴侯爷夫妻,想从那出身“换影族”的少女面上看出几分端倪来。
然而后者一直被丈夫护在身后,像是不忍直视这种血腥景象,并没有重新现出身形。
这夫妻两人曾在他姐弟面前明言了要将这渊牢搅乱、趁机将一众阶下囚救出去的盘算,彼时提起过的不少谋划,似乎都应验在了眼前这个已然断了声息的冒牌货身上。
只是不知是运气太差、还是早就被第五悬固盯上,“破苍主人”似乎什么都还没做到,就已把自己葬送在了克星手上。
除了桑耳长老此时带着一众六方贾仆从在四处疯狂奔走,渊牢里还是风平浪静,毫无其他被搅乱难平的迹象。
这位胆子奇大的“劫狱者”,终究功亏一篑。
“除了破苍这小家伙没有被他唬得彻底听话,这孽障倒还真的把我那乖徒学了个十之八九。”老者皱着眉敲了黝黑面具半晌,显然也不知道要怎么把这玩意从死尸的面上抠下来,只觉得面具像是在冒牌货的脸上生了根,气得他心肺俱焚,干脆不耐烦地在手指上用了力,试图划破这鬼玩意,“他的皮囊肉身、乃至魂魄灵力,都和本尊一模一样,除了和他朝夕相处的小家伙会觉出古怪,就连老头子我也被骗了过去。”
“可有一件事,这孽障是不可能知道的。”
“我那乖徒脸上至少有六道伤口,是这些年来为了突破阶境、非要跟我‘较量切磋’时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