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精怪谁是谁了……古叟更是只在渊牢里逗留了寥寥数天,他退隐于六方贾中已久,大概未曾听过破苍主人的名号,即使当面相逢,也未必知道见到的是哪位后辈……”默然已久的少女悄悄地从丈夫身后探出头来,适时无比地替孤光家三姐接了话,“前辈眼下以他们两位为借口,怕有些不合时宜。”
“女娃你怎么不学好?”眼看这向来对自己恭敬有礼的小丫头也被带坏,老者像是被逼得心力交瘁,终于哭丧着脸一把扔开了破苍大刀,自己则一屁股坐了下来,几乎将满地的血迹蹭到了身上,“溟丫头气我瞒着她给卫小子传了口信,要趁这机会挠挠我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胡说八道?”
蒲团上的绾色暗袍骤然动了一动。
然而女子眼光落处,早已知机地伸出了右掌,看似无意地按在了暗袍上,让这不容易被人注意的骤动重归了平静。
于是石室外的几位也没能注意到这变化。
柴侯爷夫妻仍然专注于应付老者那破罐子破摔般的高亢语声,几乎被唬得一愣一愣。
“好好好,就算古叟老眼昏花、总管小子也盲了大半,可这孽障也千真万确是使了什么障眼法,才敢这么大摇大摆地走动在渊牢里……要不是碰上了老头子我这个克星,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
蒲团上的女子耸了耸肩:“现在折腾出大乱子的,不正是前辈您么?”
“他好歹是杜总管亲点去看守渊牢边缘的得力干将,就算从前是您膝下的弟子,如今也有重任在身、不能随便与人动手,这下无端端地被您伤成这样,等杜总管回头见到,您又要怎么跟六方贾解释?”
“当然了,要是您老打定了主意,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大闹渊牢……继而把我们这群老朋友统统带出太湖去,想必也无人敢说个不字。”
老者拽了拽自己的长须,面容眉目终于稍稍严肃了些。
这一次,像是刻意不让不远处的柴侯爷夫妻听到般,他压低了语声,半是质问、半是探询地朝着女子说了句没头没脑的怪话:“溟丫头……你明明和老头子我一样,是不愿这渊牢里有人闹出什么乱子来的。”
女子一如既往地微微笑着,身子却稍稍前倾着,得以让自己的右掌一直都压在那绾色暗袍上,让这凌乱铺陈的衣衫不至于再次妄动起来。
“也许您老一直都看错了我……我家四弟的执念,也未必就是我的,对不对?”
老者吃惊得差点将半把长须都拽下来之际,女子却忽而展了眉目,语声也跟着重新高扬起来,让外头的柴侯爷夫妻再次听到了她。
“您老唠叨了半天,也没把这‘捉妖’的威武行径说出个所以然来,要我们怎么信您?”
她歪着头,越过老人家的肩膀望向那已僵冷如死尸、还被师父强说是冒牌货的末倾山大弟子。
“反正我们看来看去,觉得他除了死得更透了些,也还是您那位乖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