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也只有大哥。
把这刀器送到他们眼前来的,绝不可能是轻易败在张仲简手下的破苍主人。
会是谁,能够从末倾山大弟子的手里抢到这把坏脾气的刀器?
这个人又为什么……会想要了柴夫人的命?
幻术师不得其解,只能盼着这行迹古怪的“夫妻俩”比他更了解这场变故的来源。
他果然没有失望。
看到这突袭而至、还差点伤了“妻子”的破苍大刀,柴侯爷那一直都刻意保持着冷静的面上,竟隐隐约约地泛起了狂喜之色。
一开始,他还强稳住了身形,将少女严严实实地护在了墙角,可就这么无声地等了半盏茶辰光后,他却已耐不住了。
他不自觉地动了脚步,甚至要撇下了身后的“妻子”,就要往这刀器挪近了过去。
明明已然在幻术师姐弟面前不打自招,然而被护在墙角的少女此时面色突变,还是毫不犹豫地抓住了“丈夫”的右手臂。
她身量娇小,站在柴侯爷身边就像是只脆弱的小山雀,此刻为了让“丈夫”不往前迈步,已用上了两只手掌,这才能死死地箍住了后者的壮实手臂。
这亲近之举落在殷孤光眼里,不但没有夫妻间该有的亲昵意味,倒更像是……同伴间的心照不宣。
柴侯爷果然当即僵住了身形,继而缓缓回过头来,看到了少女眸眼里的惶急之色。
他如梦初醒地垮了双肩,任由“妻子”将他牵回了墙角,和破苍大刀离得更远了些。
不知是不是错觉,殷孤光只觉得咫尺之遥的宽阔刀器愈发不安得颤动了几下,刀面上的雪亮光华几乎盖过了虚空中的所有碎芒。
幻术师姐弟和柴侯爷夫妻就这么相对无言,过道里一时除了破苍大刀的低吟,竟再无其他声息。
除了蒲团上的女子还在悠然自得地打理着那几条丝线,全然没有往外多看一眼的兴致,殷孤光和柴侯爷夫妻却都无声地仰着头,望向破苍方才破空而来的方向。
他们似乎都认定了这高空中还藏着什么,或慢或快……但总会与这刀器一样,迟早就要落到他们面前来的。
果不其然,等了仅约莫一盏茶的辰光,虚空中便忽而遥遥地响起了个不屑至极的冷笑声,听起来虽有几分苍老之气,却疏豪狂放不输少年游侠。
“你这娃娃连刀都拿不住,还想在我跟前装模作样?下去吧……”
这相隔多少年都不觉得陌生的老者声音,让殷孤光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还是和当年一样……不讲理的很啊。
那方语声才落,漫天的碎芒又再次疯狂地转悠了起来,只是这一次并没有原地打转、更不敢往上缓升而去,反倒像是有什么煞星正朝着他们疾冲而来,吓得它们四散奔逃。
随着声砰然巨响,一个与柴侯爷同样魁梧的黑影从虚空中猛然砸落了下来,不偏不倚地……摔在了破苍大刀的咫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