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还算光亮的牢笼也摔落在阴冷的无边黑暗里。
“太晚了……让你们走不肯听,现下是逃不过去了。”
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身侧周遭的亮光丝丝缕缕地挣脱离去,蒲团上的女子反而定了心般地松了紧皱的眉头,好整以暇地垮了腰身,坐得更随意了些。
她甚至还朝石室外的两位招了招手,悠然自得地像是要与挚友同去看场刚刚搭好了台子的好戏。
“坐下吧,小侯爷你也能好好看看,那位在你口中是个糊涂鬼的第五前辈……到底还能做出些什么来。”
这夫妻俩当然没有依言坐下来。
柴侯爷更是压根没有听到女子这话,正如有所感地盯准了高空中被微小碎芒们围绕着、照得最亮的那一点。
这一点亮堂得吓人,如同在凡世的正午、盯着大好天光那般,刺得人双眼发疼、不自禁地就要闭了双眸,然而他像是从这里头看到、亦或听到了什么让他颇为欣喜的动静,连眨一下眼……都觉得奢侈无比。
光亮尽去、四面八方的黑暗扑将合拢过来之际,幻术师只来得及看了眼柴侯爷的右掌。
一直都微微发着颤的这只手,此时却毫无紧张之态,反倒五指微张,连虎口也敞开如半圆,安稳如磐石,似是在等待着什么东西……落进掌心中来。
最后一枚杂乱的光影从石室中退出去的一瞬,幻术师只觉高空中有股让他为之心冷的威压如山岳般往下落来,逼着他下意识地搂住了三姐,继而双双身不由己地被股大力砸倒在了柔软的蒲团里。
柴侯爷则亲眼看着刚刚升上高处的满天碎芒齐齐轰然往下掉落,像是那上头有张巨大的手掌压着它们,统统往他和身边的“妻子”砸来。
但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这些碎芒无形无重,即使疯狂如暴雨倾泻,也伤不了己身半分。
然而这浩浩碎芒中最光亮的一点中,猝不及防地闪过了道雪亮如银、蓬勃如九天神雷的刀芒,让柴侯爷的眼底深处也随之亮了起来。
这股澎湃的煞气竟然直奔石室外的少女而来,明明是从极远的高空掉落劈下,却在眨眼间就逼到了地面,像是恨不得将少女斩杀当场。
所幸刀芒初现,少女柔弱的身躯就被只厚实的手掌扯离了原地,那魁梧如山岳的身影似乎早就料到了这处变故,已护着“妻子”躲到了墙角,没让她被伤到半分。
这场骤变来得极快,不过短短五息就尘埃落定,再无其他动静。
殷孤光扶着三姐坐起了身,柴侯爷亦小心翼翼地让出了条窄缝、让少女得以窥到这煞气的来源。
原本空无一物的湖石面上,竟多出了把斜插入地的刀器。
这几乎将柴夫人劈成两半、此时已然牢牢嵌进了湖石缝里的刃器,虽然没有斩到任何的活物,也仍在激动颤抖着低吟不休,赫然是把宽阔约莫常人两个小臂、长达三尺的古怪大刀,却只有不到两掌的柄格在握,雪亮的刀面上隐约有着数道铸造伊始便留下的纹路,如同穹宇间穿梭在云层间的狂风。
破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