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的顶端缝隙间,一如既往地往下滴落着冷若霜冰的湖水。
一滴、两滴、三滴……不缓,不急。
这声响,像极了裂苍崖大殿里用以记算辰光的钟乳石瓮。
像是被这永远不变的响动摄住了心神,县太爷默然坐在原地,状若痴怔地望准了数步之外。
那里,坐着像是已然盘腿入定了一辈子的祁师兄。
不同于其他的师兄弟,他的腰背微微弓着,看上去更像在歪头贪睡,在裂苍崖的时候,聋耳的大师伯就老以为祁师兄是偷懒打了盹,而不管不顾地就要去拎他的发髻。
两只手臂明明渐而恢复了气力,然而县太爷只是微微动了手指,良久良久,都没有将手掌往袖里探去。
那柄数年前被甘小甘吃进了肚里、如今只剩了空空剑柄的师门信物,从那时开始就被他贴身带着,至今还藏在他的袖里,从来没敢再放在其他“不安全”的地方过。
他呆坐在原地,趁着秦钩还忧心不已地往石室外打量着、没有将眸光往他这边投过来之时,无声地握紧了拳,苦笑了笑。
师兄,我没有百折空刃可以还给你了。
“夜游神大人,为什么小房东可以不要命、你却不跟着去?”
在看到木头的面色渐佳后,秦钩早已将注意力从发小身上移了开去,便没有注意到县太爷的愧疚神色。
他在被“赶”出如意镇前的那短短几天里,从没见过小房东变成幼兽的样子,也是到了此次重逢,才知道这凶得不得了的小怪物真的还远未成年,于是他也多少有些心虚不安起来。
不知道楚歌年岁早已过千的秦钩,亲眼看着那还不到两尺高大的幼兽不计生死地扑进了远处的黑暗里,恨不得当场就扛起木头、紧跟而去,就算不能帮着小房东挡下任何危厄,至少也不能傻乎乎地呆在原地,等着楚歌解决掉一切、再回来救他们。
他将石室外的所有活物都打量了数遍,终于还是鼓起勇气、决定劝劝索命小鬼去助小房东一臂之力。
“我才不去!你这鬼火娃娃算什么东西?也敢让本神去送死?!”师姐大人正小心翼翼地拆出了沈大头的一缕头发,放在嘴里抿着味道,想偷空“尝尝”这大头侏儒到底是不是和上界的财禄神司有什么干系,乍然听到秦钩竟然对她指手画脚,立马横眉竖眼地骂了回去。
在这片刻之间,石室里的整团火芒已被青墨鬼气浸染了十之八九,然而秦钩完全没有快与此生告别的自知之明,还是不痛不痒地和师姐大人顶着嘴:“可咱们这里不是只有你才是天上的神明?顶顶厉害的怎么也不该是小房东啊……”
“本神向来游戏人间,这次不是为了我家小师弟,才不会跑来这里……你们这种修真界的恩怨又关我什么事?别把我和那些从天上掉下来的鸟娃子相提并论……”索命小鬼冷哼了出声,枯黄干瘦的小手高举一横,指向了对面那件石室,“你要替山神丫头打抱不平,也要找对人。”
那里关着的,是这么久都没有出言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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