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这么又羞又愤地想着,继而大头一歪,再次不争气地昏了过去。
于是他也没有看到,原本还坐在他肩上的索命小鬼竟跟着滴溜溜地打跌而去,似乎是同样没有料到这场横祸,只来得及“挣扎”着空抓了把大头侏儒的双膝,便像是风中残叶般,被那股突如其来的大力撕扯着往外拉去,毫无自救之力。
小房东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情急之下则只顾上了显然更弱的沈大头,压根没有机会去救看起来灵活得很的师姐大人,待楚歌回头望去,只看到了那枯黄干瘦的身影正拽着大头侏儒的脚跟,在“邪风”里似乎尽力拔高嗓音说了句什么。
楚歌细眯着缝眼,微微点了点头。
索命小鬼竟还能朝她笑了笑,下一刻便倏尔撒了手,任由自己被那邪乎的大力拉扯而去,须臾之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爪虚浮的幼兽也再不犹豫,叼紧了沈大头的肉身,毅然决然地往着怪力袭来方向的斜右方猛跃了过去。
然而即便是小房东再迅疾不过地应对如斯,这股大力还是狠狠地抽中了大头侏儒的腿脚,推得楚歌也不由得爪下踉跄,几乎是半滚着往前强移了七、八步,继而连仅剩的挣扎之力也被抽尽,不得不松开了利齿,孤身往前又打跌了丈余,最终颓然摔在了冰冷而又熟悉的湖石面上。
大头的侏儒失了助力,毫无所知地在不远处默默翻了几下,也停了下来,眉目安详得如同寻常的入梦,倒全然没有大难不死的自知之明。
楚歌皱着眉头,侧身倒在原地没有立即爬起来——方才那股怪力不过是顷刻之间的无端灾祸,只要当时躲了过去,短时间内是不会穷追猛打、把他们再次逼入绝境的。
眼下的他们,实在再安全不过了。
她微翘了双眼,打量着不远处的沈大头,在确认这动辄就成了拖累的同伴全身上下并没有其他的伤处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她自己则费力无比地依次动了动四爪和尾巴,发现除了筋骨酸痛、气力难运之外,并没有哪处不能动弹,这才在嗓子眼里狠狠地低吼了出声,借以逼着自己强撑起了四爪,勉强立在了湖石面上。
于是她也能更清楚地看到了大头侏儒的伤处。
本就是五短身材的沈老板,倒没有像他梦中那样失去了双膝以下的所有皮肉骨血,整副皮囊看起来仍然囫囵完整,并未受了什么重伤。
然而从小就见惯了血肉横飞的犼族幼子此时冷眼望去,也不由地在肚里暗暗叹了口气——冒牌的末倾山大弟子临走之前,虽未直言,却摆明了是把这个肉身脆弱的大头交给了她来护庇,如今无端端被伤了魂魄,实在是她太过莽撞的后果。
小房东双眸里的妖焰,让她得以看到凡胎肉眼无法窥见的真相——沈大头双膝以下的肉身,已然倾颓如失了倚仗的风中散沙,连热血都无法再往下如常流动。
他的双腿之精……已被方才那股怪力毁去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