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牙?喂喂喂,你这孩子怎么说睡就睡……本神硬撑着到现在,就是要听你狡辩出个道道来,你怎么还睡痴了过去?”
耳边忽然炸响了个气急败坏的女子声音,石室里的少年只觉身子骤沉、又霍然轻得像是被人从云巅扔了下来,惊得他手脚无措地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才猛地睁开了双眼。
额前的灰白长发依旧遮着他的眼眸,唯有发丝间留出了旁人看不清的几缕空隙,让他能不为人知地窥到外界。
他仍然好端端地坐在石室里,咫尺之遥的“门”上也还是跳动着几团灼灼的赤色妖焰,而石室外除了索命小鬼的面色奇差,另外两位劫狱者更是或茫然、或小脸紧绷地呆在原地,不曾离开半步,然而他身侧的几面高墙上原本妖异如鬼的血脉枝桠,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熄灭得差不多了。
渊牢里的森森冷意分明还是刺骨得很,小牙的背脊上忽地渗出了大片的冷汗。
他刚才……是睡着了?
怎么可能?
自打进了这湖底虚境、被六方贾扔进了这间不知多少前辈葬身于此的石室后,他便清醒得堪比不夜族。不知是因为身魂里的妖力终于得了自由,亦或曾经在冽川荒原上睡了太久,他在渊牢里几乎没有合上过眼。
他不是没有试过阖眼——六方贾有意要把他同渊牢里的其他囚徒隔绝开来,并没有在这层牢笼里给他留下任何的同伴,于是即使是在雪鸮族居地里习惯了孤身发呆百年的他,也觉得这片幽沉无声的黑暗实在太过无趣,在把这石室高墙上所有的抓痕与神兵遗骸来来回回认了十一遍之后,他还是想偶尔睡上一觉的。
可他试过了自己所知的所有法子,也没能如愿。
他就这么睁着双眼,不觉得疲累,亦没有半分的恍惚睡意,自己和自己说着毫无意义的闲话,稀里糊涂地过了数十天辰光,直到等到了并非为他而来的三位劫狱者。
为什么偏偏是这时候,他会毫无察觉地突然入了梦?
为什么他明明还在啰啰嗦嗦地和石室外的三位来客发着牢骚,骤然就毫无征兆地身魂抽搐,就像是有数不清的牛毛细针刺入了骨血、如同要把这彻骨的痛意将他从另一个世界里拉回来?
小牙骇然地抬了头。
他絮絮叨叨地、自以为是向石室外的几位说了那许多……其实不过是他入了障?
“你乱糟糟地都在发梦胡说些什么?”师姐大人坐稳在沈大头的肩上,一张枯黄干瘦的小脸因为气愤太甚,而皱得活像是个堪堪经受过了场霜雪、而掉在山泥里的衰败柑子,“本神又不是没有去过冽川荒原……这世上还没你这娃娃的时候,我就在那个冰原上见过尚未长成的小白夜猫子,当然知道雪鸮族的居地实在无趣得很,就连佑星潭都比那要好玩上许多。”
“可这和你说些死不死、活不活什么的胡话……有什么干系?”
她气得快从大头侏儒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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