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孤光有意无意地往身边的石墙瞥了眼,默然无声。
他当然知道这个不该被人间修真界所知的辛密。
柳谦君之所以在找到甘小甘后,既没有躲回长白山去、也没有把好友送回厌食族,反而隐姓埋名地在人间界各处角落辗转藏匿,甚而最终躲到了如意镇里……便是因为知道了这个辛密。
这千年前在太湖下开辟出来的“渊牢”,背后似乎有个手眼通天的主人,竟能求全了九山七洞三泉当时的诸位掌教与长老,让当年还面和心不和、“一不小心”还会结下生死仇怨的十九个山门不惜联手,为这个不知为谁专门而建的牢狱,布下了个连金仙界也闻之骇然的广阔结界。
参族虽是六界中极为难得的有福木族,却还未能和在人间修真界中执牛耳之位的九山七洞三泉抗衡——柳谦君这个参族老祖宗,和参族以往的所有族长一样,并不喜族中儿孙卷入任何的纷争,当然更不会建起什么山门、和世间众生计较那些个与自身修行无益的琐事。
就此对九山七洞三泉心生忌惮的千王老板,既不想让参族未得道的儿孙们牵连受难、亦不想把甘小甘拱手送回那些个不成器的废物厌食小妖中去,宁愿守在个平静安谧的穷酸山城里,一待就是十二年。
这十余年间,赌坊诸位怪物也“有幸”见识到了柳谦君在过往百余年间的不安缘由——甘小甘初到山城里的前几个年头,依旧会频频发了梦魇,无法安睡。而女童在梦中的惊悸与慌乱,更是让几十年来见惯了大顺发疯的小房东都讶异不已,差点用了她的犼族怒吼去震晕甘小甘。
殷孤光原以为,赌坊六个怪物里,至少还有自己和大顺是能明白甘小甘的这种刻骨恐惧的——他少年时候常常被疯魔师姐关进那失魂引的箱车里,眸目不能见光,想逃出亦不可得;而大顺则以幼兽之身,成了陆上各方人马杀红了眼也要抢到手的“宝器”,最终魂魄受了仇家临死诅咒、数千年被困在老黄杨木身里,无处可去。
他错了。
这把厌食族金鳞长老折磨成了个痴怔女童的渊牢,比起失魂引箱车和吉祥小楼的封印来,实在都要可怕得多。
殷孤光不过在这石室里呆了几个时辰,醒转后至今也不过几刻光阴,甚而还有秦钩这个话痨一直在陪着他,絮絮叨叨地没有让他耳旁安静多久……可幻术师也已快发了疯。
他在失魂引箱车里哭求着让师姐放他出来时,至少疯魔的师姐也从未真的把他一个人留下过;
大顺被封在黄杨木身里的那千年岁月里,至少老黄杨都时时刻刻陪着这个萍水相逢的小孙儿,即使老人家一朝受劫归去,大顺也在不久之后就得到了如意镇土地爷、继而是楚歌这个凶兽长姐的庇护,真正孤身无助的岁月……实在也寥寥无几。
可这些个只闻水声的石室,却让人根本无法得知身边是否有挚友、亲人相随……甚至看不到任何的生人或活物,这四面八方涌来的黑暗,都只提醒着身处其中的生灵一件事。
这里只有你自己一个人。
连柳谦君与秦钩近在咫尺、都仍然心下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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