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童接过了李家婆婆手中的钟馗画像,在小脸抽搐地强忍住满心满腹的惊惧尖叫后,最终认定了自己的发现并没有错。
这画纸上的钟馗天师,若撇去他从头到脚的奇怪着色不提,只当成黑白的线条勾勒,倒实在是个再正统不过的门神画像——那臃肿官袍间的纹路颇为细密清晰,如同亲眼所见才能绘成的真实衣料,而天师那五官眉目间的神情更是不怒而威,着实是个颇为像样的年关门神。
只有那宛如天地阴阳颠倒的可怕着色……才让满街老小手中的诸位门神都形如恶鬼,吓得诸位客人连作假客套的“满意”笑颜都没法尽力扯起。
“这桩秘密……恐怕六方贾也是当成了绝不能传到外头去的绝对辛秘,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不同于这时候有着别样热闹的第二大街,九转小街上一如平日里的静默安谧,托大顺外头的山神结界之福,吉祥赌坊二号天井里的寥寥语声也被完全隔绝在了这百步方圆里头,并不能被外人窥探听闻。
小虬依旧贪睡般地怠懒着趴在八仙桌上,听到干娘这半是真心好奇、半是为他这个干儿子些许欣慰的问话,少年的唇边也牵起了意味不明的笑意:“儿子惭愧,不管是身为天龙遗脉的上辈子,还是在两位师父照拂下的今世,我对那东海孤岛上专门修习瞳术的山门都并不熟悉……这桩秘事,是穆小子挖出来的。”
穆老头?
柳谦君与楚歌面面相觑,都想到了这时候仍然被她们“扔”在离大顺还有些路途的那处废院中的老人家。
与小虬同来、据说是伺候过一品赌庄两位庄主数十年之久的凡世老人家,虽从未亲身在赌界中来去,甚至在年老之后就径直回了岭南老家安享天年,却因为这个身份,被自说自话的千门中人同样视为圣手前辈之一,就连六方贾总管也坚信,这个老头子的皮相固然垂垂老矣,却绝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若不是穆老头,小虬也无法无声无息地在总管大人的眼皮底下进了如意镇,与柳谦君“母子”相认。
可老人家这趟千里之行,不也只有这个作用?
从少年口中听说了他们一老一少此来如意镇的真相后,柳谦君与小房东虽一个思虑周到得过了头、一个压根懒得再对这“师徒”二人费任何的心思,至少也已有了一个共识——穆家老头在这盘赌千里,并没有什么举足轻重的用处了。
事实上,柳谦君与楚歌呆在那废院里、直到小虬以他自己独有的啰嗦法子说完了接下来的盘算后,一直在房中睡得呼噜声渐响的穆老头才终于醒了过来,嘿然笑着步出了房门,呵欠连天地坐在了小虬这个“便宜徒弟”身边。
似乎是对少年的盘算早就记熟于心,老人家浑不在意地放了小虬跟着如意镇的两位主人家离去,自己却以身子骨再禁不起折腾为由,继续呆在了那除了床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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