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客已有一段日子没再驾临敝处,晚生与诸位老板还以为,是我六方贾照顾不周、让尊客弃如敝履了……”
楚歌推开了眼前这扇咿呀作响的老旧木门,便看到这个自己每个月都会来坐坐的医馆天井里,已多出了个身着一袭绾色暗袍的熟悉身影。
那身不知是丝是锦、但必然极尽贵重的衣袍上,一如楚歌昨日在如意镇口见到的那样,绣着檀赤双色的风火图样,那虽然仅仅是寥寥数笔的极简纹路,却让人望之便如身临烈焰灼烧的深渊之中。
申时依旧明亮的天光下,小房东出神地盯住了那既似暴风、亦如烈焰的衣料纹样,半天没接上话头。
事实上,这种虚与委蛇的客套之语,她这些年来也早就从这位“老朋友”口中听过不少,却从来都不知道怎么应答。
这位向来周全得不得了的杜总管,总要先说些她根本听不出有什么意思的废话,然后再自问自答地引到正事上去——从来都是以六方贾贵客身份“驾临”渤海大宅的楚歌,当然早就习惯了杜总管这套待客的路数。
然而让小房东心下愈发不安的是,这身衣衫的主人这次竟没回过头来。
这不过来了如意镇仅仅一天光阴的外来客,倒像是比她这个代职土地还要与这医馆小院更亲近得多,此时正在怀里抱着个晒药草用的竹编簸箕,坐在王老大夫平日里常用的那个小马扎上,背对着楚歌,竟手脚轻缓地在收拾着簸箕中的甘草。
倘若这时候,医馆小院里还站着任何一位与总管大人同来的外来客,恐怕也得震惊地抬头望天,看看穹顶上的日头是不是转圜了方位、在它不该在的地方。
如若不是这世间的阴阳五行都颠倒混乱……怎么会有眼前这种“可怕”的景象?!
在凡世的江湖中、乃至人间的修真界里,见过这位杜总管的生灵之数何止万千,可却没有任何一位敢用“亲切”、“热诚”亦或……“安详”这种言词,来形容六方贾的总管大人。
这一目双瞳的年轻掌事,似乎天生就从骨血里透着股让人望之怯然的肃杀之意,而接管了六方贾那扑卖之地的内外大权后,行事之风更是阴晴不定,谈笑间便能将某位不识相的恶客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就连小房东这个凶兽幼子,也会不自觉地在他面前稍稍收敛自己的暴烈脾气,从未想过要先去挑起与这位总管先生之间的龃龉。
这是连从九幽虚境出来的白义都不能带给旁人的压抑之感。
可就是这么个天生带着股“死气”的总管大人,却像是在一天之间就被王老大夫“调教”成了个乖乖徒弟,如意镇将近黄昏的温柔天光照耀下,此时坐在小马扎上的他,竟似与这个小小山城……颇为融洽。
“那是王老的簸箕,你别给弄坏了,放下。”楚歌苦着小脸僵在原地半天,也没能看明白“老朋友”这番做作行径到底是为了什么,终于还是没能忍住肚腹里的不安,悻悻然地开了口。
那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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