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来!”
“你回去!”
大头的侏儒扒在墙头上,满面惶急地朝着翩然落在隔壁院落里的范门当家胡乱挥着手,却换来了冤家同样轻声的不屑斥骂。
“你堂堂范家两百七十七家商号的龙头老大,竟然在年关的日子里私闯进别人的家宅里去,要传出去还怎么做人?”
范门当家耷拉着眼皮,毫不客气地挡回了冤家这看似关心、实则嘲讽气十足的别样揶揄之语:“说得好像你这个绿林下三道军师,没有闯进过无辜百姓的院里似的……你以为把宝贝藏到那些平民百姓的院落地底下、让一天到晚死缠着你的各方人马无处可寻这种把戏,只有你自己知道?”
大头的侏儒悻悻然地缩回了狂挥的右手,像是自知理亏般地继续扒在墙头,不再多言,却还是悄悄地咧起了嘴。
所幸这时候,柳谦君也终于在墙角下发出了声:“两位老人家眼神并不好,可能会将你认作我另一位姓甘的朋友……若果真如此,你干脆当即应下来,免得惊动两位老人家。”
“你就不怕我为赢了这盘赌千,让他们按着我的心意来祭拜财神爷?”
听到柳谦君的善意之言从矮墙的另一边传了过来,范门当家眼神闪烁,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当初自己“纠缠”柳谦君的那六年间,为了能从这赌界千王手里赢下一局,没有一盘赌局不被她暗中动了手脚,却常常在最后关头尽失江山。
她也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赌品实在差得过了头,可每次到了这决胜关头,范门当家总会觉得心肺里会骤然冲出一股子较真的“邪气”,直奔上脑门,继而四肢乃至全身都会“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根本不容得自己与他人客气!
这次不也一样?
可这所谓的最后一盘赌千,实实在在是她卖了个天大人情给六方贾、还不惜放了黑虎重新入世才终于到手的翻盘之机,倘若不能傲然得胜,这次回家后,她岂不是还得气鼓鼓地夜不安寐?
“赌千本就是胜在人为,负由天定……倘若这人为的乐子也被强夺了去,那你千里迢迢地追到这小城来,不就太没意思了?”
依旧扒在墙头上的沈大头听到柳谦君这话,不由得将他那大脑袋托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以极其别扭的奇怪姿势转过头来,颇为讶异地望向正倚身在墙角的昔年千王。
他虽也曾为了范门当家、在几个天下闻名的江湖豪局中来去过几次,却从未对这诡谲万变更胜商道的千门太过认真——在他这个“正经商人”看来,所谓的赌千,不过是些悠闲得过了头的傻人们想出来的把戏。而这些原本只想在赌局中搏些兴头的玩客们,更是个个都自作聪明得过了头,到了最后,无一不是被这虚妄的把戏迷了心眼,状若疯魔地失落在根本毫无意义的赌局中,赔上银钱、赔上性命,乃至赔上身边所有的羁绊之人。
一心一意坚信自己与范门当家都是财神真身的沈大头,也曾因为冤家“自甘堕落”地陷进这种兴头里去,而常常借此揶揄范掌柜,恨不得用自己的讥嘲之语刺到冤家的心中痛处,让她赶紧“回头是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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