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也就算我们已经交了租。”张仲简收拾着遍地的吃食,努力地要给自己挪出个可以蹲下修缮顶上破漏处的空隙,听到山神大人这问话,便下意识地老实地应了句,“镇里的青壮忙着后山的农活,平日里不大能顾上家里大大小小的活计,我在赌坊里也无处可去,多少能来帮一点忙,倒不是楚歌逼着才来的。”
“歌儿公私分明……对你们几个倒是宽容得很啊。”中山神隐在地窖的角落里,看着大汉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地窖里的各处破损,低声喃喃。
夜色渐沉,天光尽收,小镇里的各家院落里都亮起了灯火。李家小孙儿受了婆婆之命,也拎着盏油灯坐在了地窖口,为张仲简稍稍照亮这狭小的方寸之间,免得大汉一个眼黑,又撞伤自己的鼻梁。
只是稚子贪玩,还未将地头坐热,便被邻家的垂髻好友们呼唤而去。李家小孙儿探头进地窖喊了声“仲叔”,便被知机的大汉哭笑不得地放了自由,于是这孩子嬉笑着在窖口边放下了油灯,奔出了院落随同伴而去。
“没想到除了歌儿,就连你们这四个怪物,十年来也在如意镇里过得甚好……”隐在暗处的中山神听着地面上孩子嬉笑奔走的响动,看着眼前张仲简与凡人无异的繁忙模样,竟也颇有几分感慨,“长乘的山神卷宗里,并没有你们四个的来历。那老家伙虽然奇懒无比,却绝不会放任你们这样的大麻烦在凡人山城里留居至今。看来除了镇里的十户外来客,歌儿也在你们身上费了不少的气力……”
张仲简停下了手边的活计,回头向中山神咧嘴一笑:“山神大人明鉴。十年前初到如意镇时,楚歌也曾拎着山神棍赶过我们四个。”
要不是地窖中太过狭小,深知山神棍之威的中山神差点跳起身来:“那你们是怎么留下来的?!”
“小甘的体质奇虚,楚歌那时虽不愿留下更多的外来客,却也不忍心把她从这百里群山间赶出去。”张仲简伸手挪了挪窖口外的油灯,让这光亮多漏了几分到这漆黑的方寸之间,“谦君全族则是六界里都难寻的有福生灵,能留在如意镇里,对镇民老小都是天大的好事,并不会有任何的伤害。楚歌一时心软,又觉得自己无法时时刻刻陪在大顺身边,便同意了让谦君带着小甘住进赌坊……啊,那时还是吉祥小楼。”
“至于孤光,倒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当初的楚歌虽然已经做了七年有余的代职土地,却还并不怎么通人事,常常会在镇里发起脾气来,惹得寻常人家不敢出门,而那几户被土地爷留下来的外来客里有几位颇不安生,更是会被她教训得过了头。孤光跟在楚歌的后头,收拾了大半年的麻烦后,才被楚歌正式放行、与小甘她们一起住进了赌坊里。”
大汉抬手敲了敲头顶上那方钉住的木条,听到地窖中响起了沉闷的回应,才放心地转而挪向另一处的破损。
半晌过后,中山神被张仲简这戛然而止的解释憋得根本装不了矜持:“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