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听懂了一点。
当年被她亲手交给符偃道人、带往裂苍崖以求庇护的楼家幼子,为了解开楼、秦两家与甘小甘的孽缘,不惜与师门决绝,以凡世俗人的身份入了朝堂,借了某路隐秘势力之助,回到了如意镇来。
“你们五个里,恐怕除了那个大眼的丫头体质奇虚,都并不需要什么休憩之地。你硬着脾气一定要带着全体直奔那大院住下来,到底存了什么心思?”看到侄女这心事重重的严肃样子,中山神也觉出了这场“搬家”的别样意味。
楚歌跳上板车,从幺叔手里抢过了绳索,笨拙地捆紧了满车的镖箱:“修真界有不少生灵都想带走小甘,孤光和谦君……并不信他。”
数月之前在县衙后院中,她当着楼化安、秦钩和赌坊众位好友的面,道明了百余年前由甘小甘造下、并延续至今的这段冤孽,但直到将秦钩交到符偃道人的手中送上裂苍崖时,他们赌坊五人众都没有意识到县太爷有什么异样。
在当时的他们看来,楼家双亲在这场冤孽中被秦家夫妇祸害得丢了性命,连带着楼化安都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如今又费尽心力地想要帮发小秦钩逃开被沉入弱水之灾,实在也是个仁至义尽的凡世生灵。
然而孤光家的疯魔师姐和四师兄先后到了小城,让柳谦君和幻术师都后知后觉地发现,年轻的县太爷并不简单。
这倒并不是因为他出身于裂苍崖——楼化安在山门中修习不过十余年,虽然根骨奇佳,比起寻常的修真界弟子也要修为精纯些,但还没厉害到可以让赌坊五人众为之忌惮的地步。
他们担心的,是县太爷不知为何、恐怕已经成为了人间界那些隐秘势力在如意镇里的暗桩。
赌坊里有个从太湖渊牢下逃离百年的甘小甘,如今又加了个身为鲲族幼子的大顺……倘若真如孤光家的四师兄暗指,连幻术师都成为了那些个隐秘势力的追缉目标,六人众十年以来的平安日子,是不是会就此毁去?
当初从孤光和谦君口中听到了这番怀疑,小房东也已不安了许久。
她固然极为担心甘小甘和大顺的安危,却也更焦心县太爷可能会伤到几位好友这个想法。
当年因为她的失职,已经让秦钩在凡尘间孤独流落了多年,成为了个无所事事的千门赌徒。如果连楼化安都因为当年的孽债,落入了人间界隐秘势力的手中,成为了那些为恶生灵的棋子……她是难辞其咎的!
“所以要趁机住到他身边去?这么说起来……幺叔我岂不是帮了你们一个大忙?”中山神闻言,骤然挑起眉来,重新扬起了满面的招打笑意。
楚歌捆好了满车的绳索,冷冷地俯视着自家幺叔:“大顺这次睡得沉,两三个时辰里应该都不会醒。我先去分掉这些过冬物事,你拿好流萤铳,等我回来。”
“等等。”中山神一把拉住了板车,“既然你说这孩子暂时醒不过来,我等在这也没用。这个代职土地是我帮你跟老头求的,也算这小城的半个管护山神……幺叔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