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民风彪悍,比你这如意镇可要残暴得多……府城和附近的十几个村落已有五年没好好下过雪,我要是再挑春秋的节气上去神界述职,百姓们还不得来砸了我的山神祠?”
趟子手打扮的中山神大人,轻描淡写地接受了楚歌的当头怒斥,毫无神明风范地颠玩着从小房东脑袋上摘下来的藏青高帽,像是嫌侄女肚里这股邪火还烧得不够高。
“风雪神司的四位上神可到犼族里告了个大状,连带着北海老龙王都被请了去,承认是怕了你手里的山神棍,才偷偷地给这山城加了每年的落雪。本来就不想把你放到尘世来的老家伙们,听说把犼族的脸都丢到了神界去,可不高兴得很啊……”明知道楚歌有多喜欢下雪天,自己这个当幺叔的却有意地夺去了侄女今年最大的盼头,中山神眸目微转,斟酌片刻后还是“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锋,“老土地不在,你也不该任性成这样……她毕竟还是个不懂事的娃儿,没了大人的管教,万一哪天毁了这小城该怎么办……您老人家在这里住了两百个年头,怎么也不管管她?”
这话说到了后半截时,中山神已再次将大半身子歪出了房门外,显然并不是对着还在病榻上跳脚的侄女说的。
赌坊四人众此时恰从王老大夫手里接过了椅凳,正尴尬地在这狭小的医馆里寻摸着能坐下的地方,却被中山神这句显然是冲着老爷子的问话,惊得差点也齐齐坐下了地。
他们四人虽不敢说能看穿这世间的万物真相,却也敢以自身的修为起誓,自认并没有看错王老大夫——老爷子作为两百岁上下的人瑞,固然身体强健,远胜一般凡人,却千真万确不是什么精怪鬼物,更不见半分的仙神之气。
寻常的凡人肉胎,怎么可能管得了脾气暴虐、出身犼族的小房东!
“她这些年很是尽职,比你带她来的时候……要懂事得多,我并不担心。”更让赌坊四人众震惊的,是王老大夫竟然毫不迟疑地给出了回答。
老人家挺起了老而不朽的身子骨,沟壑遍布的年迈面容上唯有一双眼眸不见浑浊之色,斟字酌句地、出乎赌坊众人意料地,竟给了小房东极高的评判。
不知为什么,原本还气鼓鼓地想要继续驳斥幺叔的楚歌,在听到王老大夫这一句肯定后,竟突然将小脑袋缩到了脖颈间的厚实凌风里,老老实实地在床榻上坐了下来,再不复方才的嚣张暴躁。
赌坊四人众从外屋打眼望去,分明瞅到了小房东的面上烧起了通红之色,一直燃到了好友脑袋顶那把松垮的发髻上!
“谢……谢谢王老……”
小房东那像是憋在了瓮里的闷声,轻轻地在医馆里响了起来。
失去了平日里可以躲进去的藏青大帽,楚歌干脆将脖颈间的凌风当成了另一个藏匿之地,狠狠地缩着脑袋,却不知自己的面红窘态早就被好友们看了个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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