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哥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却是一遍一遍的看着图书室里那些进步书籍,与立志考入中国宇航局和气象局的帕斯卡和惠更斯生活上是有差距的。
科学研究,从一开始就不属于穷人,终极屌丝爱迪生虽然并没有在火车上因为乱搞而挨打,但是在这个时代,搞发明创造,基本上都是有个贵族身份撑腰的。
如同弗朗哥这样的,对于搞科研,进宇航局,进气象局毫无兴趣,但对于改变自身命运,改写自己生命中的不公平现象,有着深刻的追求。
图书馆里摆放的这些书籍,论杀伤力其实有限,还没有涉及到对于资本和封建制度的攻击,仅仅是将矛头指向了“欧洲人民的人们内部矛盾”。
经济突飞猛进大大发展的时候,也是内部矛盾激增的时刻。
如果是农业社会时代,已经持续了好几千年,贵族、官僚和和尚道士在拿走农民大部分剩余财富,但他们如何玩弄老百姓的经验极其丰富,武力上他们掌握暴力,舆论上,与中国的儒生宣扬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以及用宗族、迷信和恐吓控制人民,何不安安做饿殍正是他们的终极理想。
而在西方,游戏套路也是差不多,贵族老爷全身装备盔甲,几十个农夫也不是对手,何况还有更多狗腿子在帮忙,而安抚洗脑的任务却是交给了教士们,当然了,偶尔教士们还是会把自己收到的十一税拿出来一部分安抚百姓,提供象征性地免费医药、设置义冢,当然了,也就是安慰剂的情况下。
而失去劳动力的农夫或者黑奴,也可以选择性的去做一些可以活命的轻松的活呢,老爷也需要一些看门老人不是?
当然了,这里面有个问题。
对于中古时期来说,地主、骑士对于自己治下的农夫,绝无半点人性可言,为了佃到一块能糊口的土地,农民经常要把妻女送到地主家里去讨地主的欢心,少林寺和尚就公开地对自己的佃户宣布:“有好媳妇的种好地,没好媳妇的种赖地,没媳妇的别种地……”
更别说根据后世的研究资料,孔府档案和衍圣公府见闻,过的最凄惨的,反而是曲阜衍圣公治下的农民,如果说官府剥削还讲究一个日期和度的话,那么对于孔府,当真是杀人灭门在所不惜了。
但是,农村是松散的,可能衍圣公老爷每个月强抢十个黄花闺女,但由于地方太大,没有对比度,再加上衍圣公掌握着舆论下,各种走狗开始呼喊,这种痛苦也不是痛苦了。
苦难分散在广大农村,脚上不愿意沾泥巴的贵族知识分子一般看不到,看到了也可以当做看不见。
而城市里,完全可能一边资本家新贵一掷万金,从几千里外请乐队开音乐会祝贺生日,另一边女工和童工每天工作16小时,婴儿躺在机器边的草堆上,哭的时候就用鸦片膏安抚一下。
极端的奢华和相对而言极端的绝望放在一起,可以让一个个年轻力壮工人的眼睛里冒出仇恨的火花,而在此期间,新贵族和旧贵族彼此斗争,但最后往往会团结在一起。
这个过程中,好像弗朗哥这样苦大仇深却无处发泄的人,比比皆是。
原因很简单。
后世的时候,经常有人说,创意不值钱。
创意不值钱的原因,自然是有创意和能力的人,如果没有资本投入,根本一钱不值,而拥有资本的人决定一切。
欧洲延续多年的贵族制度,哪怕是工业化也没有将其摧毁,也就是到了二战后,才开始被消亡,原因很多,诸国之间王室守望相助,以及一开始就参和进入大航海时代,以及东印度公司对外的掠夺,也就是说,还是发了一笔财的。
但是,好处自然是大人物占有大头,他这样连条船都弄不到,怎么可能让你翻身!
从论平等到论法的精神,弗朗哥在船上接受了足够的精神洗礼,特别是那句翻译成西班牙语和法语的文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当然了,他只是一条小鱼,由于缺乏理论建设,后世的时候,法国人民确实做到了杀光贵族的功业,杀的人头涌涌,但是他们却不知道如何建立一个没有贵族的国家,最终被反攻倒算。
毕竟坏秩序也好过无秩序不是。
弗朗哥一下子就被这些煽动性远不如资本论的东西点燃起来。
不过,出于一个平民的谨小慎微,他还是没有太多的和其他人说起这些事情,对大多数人来说,无数文字和数字堆砌起来,讲述公平正义的文章,远不如新鲜刺激的各种科技图书来的吸引人不是。
在港口的东侧,一片空地上,无数人正在人挤人的看新鲜,当然了,最中央的空地上,是一台完全由兽皮制作的大热气球。
“真了不起啊。”
这个热气球的制作,完全没有让中国人插手,徐浩只是提供资料,以及一部分资金,就这么制作出来了。
当然了,这玩意的技术含量确实不高,而且也没有多少真正的保险,但本身要求不高,荷兰的畜牧业水平不低,想找几千块牛皮还是很轻松的。
只要有点子,类似于这种技术含量不高的东西,是可以复制出来的,不过徐浩也相当震惊,以他对大明朝的理解:“我们在本土找不到能做出来这些的的人啊。”
这热气球的高度并不高,还有许多条缆绳连接着,使得其不会飞走。
但是这确确实实是离开了地面,而在下面,几位身份不简单的大学教授欢欣鼓舞。
这座热气球制作一年多,期间进行了几次返工,可以说是一波三折,但za现在来看,收获还是足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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