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忽略军事发展,缺乏良将,镡儿身体孱弱。惠国需要大越皇族的支持……瑱儿,我知道这个要求对你来说太残忍,但是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晋国虎视眈眈,边境已被攻陷,三月内,就会逼近京都。不论你是我的女儿或是北风的女儿,总归你是冀氏的后代,为了惠国,我求你,”冀北天“扑通”一声跪下,“我求你以惠国公主的身份,作为今年和亲奉会上的贡女,嫁与大越皇族,换我惠国安宁。”冀北天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柳青青目光空洞地看着冀北天的身后,一件件往事,一张张脸孔,在她面前扭曲、变形,迷离了纷乱,纷乱了迷离。
仲春三月花如雪,自己,终究是等不到桃花开遍了。
想到这里的时候,柳青青的心里涌出一股巨大的哀怨与不甘,冲散了所有的迷雾。原来,苏萱瑱,是这样……
柳青青一脸冷漠地说:“惠王请起,小女子无德无能,万万担不起惠王如此大礼。”
冀北天跪着的身躯一震,“瑱儿,你这样说,便是不肯答应了。”
“惠王囚禁晋国质子、灭我苏门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不起眼的晋三公子会变成大越战神,而你伟大的国家,居然需要那个十岁就被送进烟花之地的女子袅着细腰撑起来?”
“瑱儿,过去种种皆是我对不起你……”
“惠王不必道歉,过去您乃一国之主,抄我家门已属法外开恩。只是恕小女子见闻浅陋,学识鄙薄,苏萱瑱喜欢的不过是那个与她有少年情谊的冀璟镡,且不说他现在有没有变,”柳青青不理会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左胸腔传来的巨大痛感,继续说道:“苏萱瑱喜欢他都是从前的事情了,”柳青青生生压住心脏处的疼痛,“即便这样,我也不想去和什么亲,也许我是您的女儿,可对于一个将自己女儿亲手送进那种地方的父亲,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需要感恩的,而且说我是惠氏后代这一点,”柳青青轻蔑的笑了笑,“我可曾有一点受益于这个身份?!如果我不是您的女儿,和冀璟镡在一起合情合理,为什么还要跋山涉水去和亲?”
“惠王觉得,我凭什么答应您,去和亲呢?”
“瑱儿,你变了,”惠王抬起头来,“罢了,天要亡我惠国啊……天要亡我惠国啊……”惠王喃喃地念着。
“惠王若无其他吩咐,青青先告退了。”
“你走吧。”
柳青青刚走到门口,听见后面惠王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瑱儿,你会同意的……”
柳青青只是笑笑没有回头没有停顿的离开了。
柳青青刚刚踏出惠王的寝殿,巨大的哀伤如潮水一般涌来,几乎要将她兜头淹没。
“苏萱瑱,你到底想怎么样?”柳青青突然说了一句话,可是她的身边,空无一人。夕阳西下,一个瘦削的少女自己自言自语的走着,分外吓人。
柳青青的心脏又疼了一下,“苏萱瑱,你的镡哥哥未必不知道此事,惠王要你和亲,说不定就是他默许的,苏萱瑱,都这样了,你还喜欢他?!”
柳青青被左胸腔处传来的疼痛一扯,差点跌落在地,“我知道你不信,我也不希望,可是……”
柳青青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出可是后面的内容,“苏萱瑱,我不知道为什么你还存在这个身体里,可是苏萱瑱,现在这个身体,名叫柳青青,所以一切,都得听我的,痛死我也不会屈服的!”
柳青青听见自己的灵魂深处,传来嘤嘤的哭声。
那一日,残阳如血,浸透了柳青青的肩头,夕阳拖着她长长的身影,分外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