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我的名号做得那些无聊事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告诉你段沉,你想谈恋爱我管不住你,但是你要搞清楚,你是个男人,你的心思要放在事业上,成天围着个女人转,算什么东西?”她说着还不解气,又说:“你眼光真是不敢恭维,以前那什么恩恩的,什么玩意儿,在我面前头都不敢抬,现在这个更不像样,完全一滩烂泥扶不上墙。”
段曼云还在碎碎念,虽然语气难听,但作为母亲的那种口吻还是很明显。只是段沉并没有再关注她说什么,因为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别的事情上,他紧紧皱起了眉头,截取了其中的一句话,严肃地追问:“你找过乔恩恩?”
“……”
*****
开完会,东摸摸西弄弄,等于江江从公司出来,已经晚上近十点。
给段沉打了电话,奇怪也没人接,于江江有些失落地一个人坐地铁回家。其实她是个挺怕寂寞的人,明明饥肠辘辘,因为没人陪,也没心情在外面吃了。
说到底是段沉把她给惯坏了。每次一下班他就屁颠屁颠跑过来,任于江江言语攻击还任劳任怨当车夫外加买单。
以前于江江曾看过一篇文章。说宠女人的男人其实居心叵测。把女人宠得骄纵乖张无人能忍,也就没人能抢走了。当时于江江还觉得这文章完全扯犊子。
如今想想,还真是这么个理。怪不得自从认识了段沉,她身边再没有新的追求者了。
不知道是本命年还是今天出门忘了看老黄历,坐个地铁也不安生。于江江好好在那玩手机,一挺没素质的年轻妈妈直接在地铁里给孩子把尿。周围好多人骂咧她都毫不在乎,依旧我行我素。于江江看着虽然气,但也没准备管闲事。
但事实证明,不管闲事也会惹上闲事。那当妈的不知道怎么在抱孩子,猛一抖,几滴尿直接洒于江江鞋子上了。可把于江江给恶心坏了。
这下大家可都不依了。拍照的拍照,叫人的叫人,眼看着地铁里就要打起来了。于江江看了眼车窗外,发现正好进站了,想着赶紧闪人,别卷入是非里去了。
于江江刚要跨出地铁的门,就被一个大妈给拽了回来,她义愤填膺:“姑娘!你别走!你是受害者,我们一起等地铁工作人员过来,今天一定要曝光这事,让这些没素质的人受到惩罚!”
看着大家一副同仇敌忾的样子,于江江忍不住热泪两行:神啊!她真的好想回家,她很饿啊!
被迫跟着众人进了一次地铁的服务中心,在人们七嘴八舌中,于江江无声地展示了一下自己鞋子上已经干涸的秽渍,算是仁至义尽。好不容易受到大赦令,于江江赶紧拿了包又进入了站台。她刚跨进电梯,就听到身后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地抬头,那人已经在电梯门关闭的最后一刻走了进来。
陆予轻轻敲了一下于江江的头,用玩笑的口气责怪她:“我喊你那么多声,你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
于江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陆予。这电梯是为残疾人修建的,方便用轮椅不能使用扶手电梯的人。一贯人烟稀少。于江江为了赶时间才钻进来。这会儿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真是好不尴尬。
四面铁皮泛着闪亮的金属色泽,明亮得像镜子一样,于江江不怕抬头,就怕会和陆予视线相碰。才把陆予发的邮件都给删了,这会儿她心虚得狠。对陆予有种奇怪的负罪感。
其实喜欢一个人但是那人不喜欢你,比被一个人喜欢但是你不喜欢那人要轻松一些。人对自己的付出有掌控的能力,可是对别人的付出却无力阻止。负罪感和愧疚感让人难受。想想这七年其实陆予也挺不容易的,时时承受这种来自与她的压力,真佩服他怎么还能和她如常谈笑。
陆予的呼吸声此刻就在于江江头顶不远处,那种轻微而规律的声音让她心痒痒的,想抬头看看,却又不敢。
陆予轻轻笑了两声,伸手握着于江江的肩膀,忍笑问她:“你最近是怎么了?抬头看我都不敢了?”
“啊?”于江江尴尬地抬头,生硬地回答:“没有啊!”
陆予不置可否,只是很平淡地说:“上周我去江北出差。顺便回了趟家。”
“噢。”于江江眨巴着眼睛,很习惯地接了一句:“阿姨身体还好吗?”
陆予眼中有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笑笑说:“老样子,不好不坏。”
“嗯。”
可怕的沉默又开始蔓延。于江江开始觉得自己语速是不是太快了。为什么两人已经对话了一轮,电梯还没有开门呢?
“我还顺便去看了你爸妈。伯父伯母托我带了好多东西。”
“啊?”于江江有些惊讶,只是瞪大了眼睛。
陆予眉眼中含着笑意,很自然地说:“择日不如撞日,我车停在XX站附近的停车场。你和我去取车,然后去我家,把你爸妈给你的东西给你带回去。”
还不等于江江拒绝,“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陆予已经爽快地走了出去。
娘的,于江江盯着那非常不懂看人眼色的电梯门,满肚子脏话无处骂。
陆予的新家于江江这是第二次来。回想上次那尴尬的场面,于江江至今还记忆犹新。
换了鞋子,于江江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上。陆予给她倒了杯果汁,就回房去了。等他再出来,大包小包拿了好多东西出来。
看着杂七杂八的东西,于江江叹为观止,有些不敢相信:“这全是我爸妈让你带的?”
陆予微笑:“还有一些是我妈给你准备的,都是些干货和吃的,一起给你拿过去。”
于江江粗略翻了翻,看到那床很占空间的藤席有些哭笑不得:“怎么连席子都要你带,高级的贵的西城到处都是,便宜的淘宝上也是随便买一大堆啊。”
陆予一样一样提起来,很温和也很有耐心地解释:“你妈妈说你体燥畏热,特意拖人从印尼带了床手工藤席。特别吸汗而且不粘皮肤,不容易过敏。”
于江江有些眼热,手微微颤抖,她提起了藤席,低着头说:“哪有这么矫情,来北都打拼,享不了那么多福。”
于江江走在前面,明明说着嘴硬的话,眼泪却偷偷地掉了下来。从前她在家只觉得睡得特别舒服,哪里知道处处都是妈妈用了心思的。她永远无法正确测量的,是来自父母的爱。那是广博得像大海一样的深厚的感情。
游子在外,更是思家。北都再好,也比不上江北一丝一毫。
陆予跟在于江江身后。于江江听见他关门的声音。她偷偷抹掉眼泪,镇定地站在电梯前等着他。
踏着平稳的脚步,陆予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各种袋子摩擦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直到他停在于江江身边。
隐隐的,于江江感觉自己靠近陆予的那只手臂有些灼热感。她不敢回头,她感觉陆予此刻正看着她。
良久,于江江听到背后传来陆予磁性而温文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阵阵回音。
“这次从江北回来,我更加坚定当初的选择是对的。我知道你对过去的事情不能释怀。可是,我不准许你过辛苦的生活,尤其是因为我才要过辛苦的生活。不关乎男人的自尊心,我只是心疼你。我想有一天堂堂正正地把你从伯父伯母手里接过来,也像他们那样宝贝你。”他顿了顿,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也许是我想太多吧。也许……根本不会有这一天。”
“于江江,我决定辞职回江北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章的时候想起一件趣事。之前我一位老师(此老师来自英国,在墨尔本生活了10年),问我:你最喜欢的城市是哪里?
我回答:武汉。
他甚至不知道武汉在哪里。问我:why?
我说那是我的hometown,我爸妈还有我的朋友都在那里。
他很不理解。说Melbourne非常fantastic。。。但是中国学生却从来不懂好好欣赏这个城市。
鬼佬永远不会懂家乡对我们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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