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侯府正中路的院子住着如今的长兴侯萧逸涛,自从几年前老侯爷去世,他作为嫡长子便顺理成章地承了爵位,萧老夫人也从主院搬到了西边的院子,给他们夫妻挪了地儿。
二房是庶出,成了亲便搬了出去过自己的小日子。
东院则住着萧家三房萧逸海一家子。
王氏脚下踩着小靴,一路带着夏荷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东院,深秋的夜凉得早,东院里早已经歇了灯火,看起来清冷一片,唯有萧怀素住着的小跨院里隐隐透出一点橙色的微光。
王氏站在廊下目光四扫,不由冷冷一哼。
杜伯姝不过才去世了二十几天,杜老太爷父子几个要料理完朝中的事务方才能赶得过来,她与婆婆便先到了萧家。
若是她们没到,只怕高邑县主如今还住在东院呢!
这到底还要不要脸?!
王氏捏紧了手中的绢帕,不得不压下心中的愤懑,婆婆眼睛都哭肿了,却还要强撑着精神照顾怀素,眼下事情没弄个水落石出之前她还不能说。
挥手止住了丫环的通报,王氏调整好了情绪,抬脚跨进了房门,转过一扇鸡翅木底座的鱼戏莲叶屏风后,不无意外地见到杜老夫人正坐在紫檀木拔步床边,一口一口地喂着萧怀素吃药。
萧怀素乖乖地咽下口中浓苦的药汁,眼角风瞄到来人,巴掌大的小脸燃起一抹光彩,轻轻地唤了声,“大舅母!”
她嗓音稚嫩,说不出的温软,着实是让人软到了心里去。
杜老夫人也回过头来,只是原本光鲜的容颜已遍布憔悴,微微颔首,嗓音低哑,“你回来了!”
“婆母,我来喂吧,您去歇会儿!”
王氏接过了杜老夫人手中的药碗,顺势坐到了床沿边上,对着萧怀素笑了笑,“怀素今儿个吃药真乖,回头喝了药我让夏荷拿了蜜饯来,吃一颗嘴里就不苦了。”
萧怀素乖乖地点了点头,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掩住了眸中一闪而逝的光芒,藏在锦被下的小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心中各种滋味杂陈。
怎么眼睛一睁一闭,整个世界就变了个样呢?
按理说她应该正在飞往伦敦的波音客机上,飞机不过只是遇上了点气流,大家都以为能够平安地着陆,没想到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变成了个三岁小女娃。
人生无常,不管内心如何激烈的震荡,她也终于慢慢地接受了这个现实。
萧怀素一边小口小口地吃着药,一边细细留意听着王氏与杜老夫人的对话。
据说她的母亲杜伯姝因病过世,而她在守灵时不小心淋了雨染了风寒以致卧病在床,断断续续拖了好些时日,眼前的杜老夫人是她的外祖母,王氏则是大舅母,都是她的亲人。
这几天萧怀素脑袋有些晕晕的,可她并不糊涂,除了外祖母与大舅母常常陪在她左右外,她的祖母萧老夫人与大伯母萧夫人只出现过那么一次。
另外还有个莫明其妙住在萧家的高邑县主,会时不时地跑来对她献殷勤。
但萧怀素的心智毕竟不是孩子,谁对她真心实意,谁对她虚情假意她还分得清,这个高邑县主一靠近她就本能地有些排斥。
至于父亲萧逸海,她是压根就没打过照面。
“亲家夫人操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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