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宫侧门循入乾阳殿外,慌忙奏道:“启奏娘娘,叛军先锋官杨万硕已到洛阳东门外,城前交战,官军无人敢应。”
萧珺闻听,一时手足无措,旁边的樊子盖言道:“娘娘莫急,先看独孤将军胜负再定。”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独孤武都猛挑渠水槊,“嘡啷!”一声,打掉了鱼俱罗手中九环大刀,鱼俱罗从无败绩,一时打掉兵器,两眼发慌,心神大乱,独孤武都一槊刺来,鱼俱罗躲闪不及,打穿了鱼俱罗铠甲上的护心镜,命丧金阶下。叛乱兵士见鱼俱罗战死,纷纷投降。
顷刻间,宫乱烟消云散,萧皇后大喜,对樊子盖言道:“哀家出战已有人选。”乾阳殿宫变平定,萧珺遂命独孤武都,出东门迎战叛军。
一战成名的独孤武都奉萧皇后懿旨,点起一路禁军,直出东门。只见城外叛军早就严阵以待。独孤武都催马立于阵前,抛出一颗人头。迎面的杨万硕定睛一看,这颗人头不是别人,正是鱼俱罗项上人头。
独孤武都厉声喝道:“鱼俱罗人头在此,尔等谁敢出战?”
杨万硕久闻鱼俱罗威名,今见人头落地,心中畏惧,暗想鱼俱罗是数一数二的大将,竟被斩首,倍感意外。杨万硕身为先锋官又不得不打头阵,便催马挥枪,直取独孤武都。
两相交战,二马挫蹬,不过三四个回合,杨万硕便被一槊打下战马,命丧阵前。独孤武都身后官军见叛军先锋阵亡,一齐杀出,把先到的叛军打的一败涂地。
杨玄感、李密、斛斯政等人正带兵前行,忽然见前面退回来,这才知道先锋官杨万硕阵亡,杨玄感大怒,传令三军直奔洛阳。
杀到洛阳东门,独孤武都已退回城中,阵前只是横着杨万硕的尸体,杨玄感一声令下,三军四面攻城,一时间洛阳城头喊杀大震,攻城震天。
叛军猛攻洛阳,沿途穷苦百姓纷纷揭竿而起,几日之间,叛军已达数万。东都留守樊子盖来到乾阳殿,二眉紧蹙,虚汗倒流,萧皇后见情形不对,便问道:“爱卿何事焦虑?”
“杨玄感煽动百姓,揭竿而起,围攻洛阳贼兵,已达数万,十万火急。”樊子盖道。
萧珺言道:“求援急报,早已发出,传旨各军坚忍不拔,死守城池。”
樊子盖见萧皇后意志刚强,又束手无策,自己也是焦虑不已,只得亲自巡城。偏逢裴弘策匆忙往城内而来,樊子盖拦住裴弘策,问道:“眼下四面受困,裴大人不督守城池,欲往何处?”
裴弘策道:“樊大人你我都同朝为官,同等品级,凭什么来回差使本官。”
樊子盖道:“皇后懿旨,要各军坚忍不拔,死守城池!”
“哼!”裴弘策道:“先前若不是看皇后面上,我岂能听你指使?”
言罢甩袖离去,樊子盖大怒,对身后侍卫言道:“左右来人,将裴弘策拿下!”一声令下,几个侍卫摁倒裴弘策,反手捆绑起来。
裴弘策怒道:“樊子盖你好大胆子,怎敢乱抓朝廷命官?”
“如今要严令三军,固守洛阳,裴大人无视皇后懿旨,下官只能杀人立威!”樊子盖怒道,几个侍卫拿下裴弘策,押往城头。
城上将士见裴弘策反手捆绑押上城头,大惊不已,裴弘策怒喊道:“樊子盖!你算老几?我是许国公的门生,打狗还需看主人呐!”
这裴弘策不提宇文述便罢,一提宇文述的名字,使樊子盖心中更怒,言道:“裴弘策违抗懿旨,临阵脱逃,本官先斩后奏,以正军法!”
裴弘策摁跪在地,骂声不绝,仰面喝道:“樊子盖!你擅杀命官,我要见娘娘评理!”樊子盖不做理会,将手一挥,只见裴弘策人头落地,身首异处。城头将士大惊,不敢多言,只得坚守城池。这才是:
军法多由人血筑,十万火急斩头颅。
虽是同朝臣子辈,杀人立威更严肃。
杨玄感叛乱,东都四处求援,单说隋主杨广统率七十万大军节节获胜,高句丽已岌岌可危,隋炀帝正逢得意之时,宇文述匆匆来到杨广宫帐,奏道:“启奏陛下,大事不好,礼部尚书杨玄感在黎阳造反,散发军粮,杀向东都洛阳。”
“唰!”的一声,隋炀帝手中毛笔瞬间落地,猛拍桌案,怒道:“玄感畜生,误朕大事!”宇文述道:“皇后娘娘、皇孙杨侗均在东都,不可不救,还是先救洛阳为上。”
陪在杨广身边的裴蕴言道:“国公所言极是,臣请附议。”
虞世基也奏道:“先救东都吧,军粮不济,大军还需后撤一百里,以免粮荒。”
眼看高句丽节节败退,胜利在望,隋炀帝万般不能甘心,思量再三,随炀帝才默默言道:“传旨停战,退兵百里;命屈突通兄弟弃辽东城,率兵南下;传命来护儿父子暂不渡海,返回东都。
七十万隋军不战而退,返回涿郡,屯驻据守。水军都督来护儿率水军西进,屈突通兄弟放弃辽东城,率一军南过黄河。
黄河南岸便是黎阳,镇守黎阳之人,是杨玄感的偏将元务本。这元务本见屈突通率兵开始渡河,吓得魂飞胆丧,黎阳守兵不过几千人马,哪里挡得住屈突通七万大军,一夜之间,卷走城内钱财,弃城而逃。黎阳的将士找不到主将,四散而逃。
围攻洛阳的叛军久攻不下,杨玄感召来李密商议对策,未谈几句,杨玄挺匆匆来到大帐,玄感问道:“何事惊慌?”
“探马来报,隋炀帝派两路援军往洛阳而来,东路来护儿水陆并进,北路屈突通已攻陷黎阳,时不我待。”杨玄挺话音未落,又见杨玄纵来到帐中。
杨玄纵神色焦虑,言道:“大事不好,方才得知,西都大兴留守卫文升,率七万大军已出弘农,驰援东都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