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维尓撞开房间的门后,顿时就愣住了。凌安修不着寸缕地坐在床上,而凌澈则安静地躺在他身边。还带着温度的鲜血染尽了雪白的床单。
“安修……”泽维尓的声音都在颤抖,他冲过来一把抱住凌安修,“你没事吧?!他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凌安修抬起头看着泽维尓,平静道:“谷川?”
泽维尓顿了顿,点点头。
“我能叫出你的名字,看来任务已经结束了。”凌安修起身,指指凌澈的遗体,“我去洗个澡,你把这里处理下。对了,小安呢?他怎么没和你一起来?”
“他的电路好像又出了点故障,先去基地进行自我维修了。”
凌安修有些紧张,“他还好吧?”
“他说只是小问题,叫你不要担心。”
泽维尓迅速把现场清理干净,虽然没多大必要,毕竟警察是不敢查到L.E身上的。
凌安修站在喷头下,闭着眼睛感受着水流的温度--这的确是他想要的结果,凌澈对他做了那么多,他永远无法原谅。他杀了那么多人,不在乎再多一个,更何况这个人本就该死。只是,凌澈死得太简单,太干脆,这让凌安修一时反应不过来。
在凌澈举起手枪的一刹那,他完全有时间阻止,可是他没有。他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鲜血从凌澈的太阳穴喷涌而出,洒在自己赤.裸的身体上。
门外传来泽维尓担忧的声音:“安修?”
凌安修关掉水龙头,“什么事?”
“你洗了很久,我担心……”
“血有点难洗。”凌安修穿好衣服,走出浴室,环视了房间一周,目光落在凌澈的行李上,“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儿。”
泽维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凌澈的行李很简单,几件衣服,必要的证件,以及一本笔记本,笔记本上的扉页写着:“爸爸,如果你看到了它,说明你没有阻止我。想想也是,在我做了那么多事后,你一定很想我死吧。我这一辈子都在听你的话,就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最后的最后,也希望我的死能让你开心。可是,我还是在奢望你永远看不到这本日记。”
这是凌安修第一次见到凌澈的字,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英挺漂亮。凌安修忍不住想像,凌澈写下这些句子的时候究竟是怎样的表情。
“1月1日。老妈说,爸爸可能会回来和我们一起跨年。我很期待,我有多久没有见到他了?半年了吧。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他,我居然有些紧张,真是无奈啊。”
“1月4日。晚上的格斗训练由爸爸主持,两人一组,我磨磨蹭蹭地,最后落了单,如愿以偿地和爸爸凑成了一组。结果我被他大骂了一顿,说我就是个废物。其实,我平时的水平绝对不是这样,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他身上,我必须忍住□的冲动,难发挥好才怪。他离我那么近,这种距离让我彻底晕眩得麻痹了,手脚因为紧张而冰冷,脸上却像快烧起来似的发烫。再往前一点,再那么一点点,我就能……”
“1月7日。看到爸妈在早安吻的时候,我居然在嫉妒自己的母亲。再这样下去,我真的要疯了。可是我不敢和任何人说,我对爸爸的感情,谁听到都会认为我变态吧。”
接下来的是一片混乱,凌澈再也没有完整地写过一篇日记,每页只有零零碎碎的几句话。
“我想我真的是要疯了!谁能和我说说话!谁都好,求求你……”
“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的尸体,也是,他怎么会给他们留全尸。”
“我好想杀了他……可是没有他,我还活得下去吗?”
“他出事故了,我第一时间赶了过去。他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了平时雇佣兵首领的狠戾冷漠,他看上去居然有温柔。温柔吗?我居然会用这个词形容他。为什么只是这样看他一眼,我就差点忘了他杀了妈妈,我就想抱着他,带他走,保护他,好好过日子?”
“我把他带回了组织,却不让任何人见他。我对那些人说,凌安修已经死了。对,那个凌安修已经死了,现在他是我的,除了我没有人有资格看他,他只属于我。”
“当L.E首领的日子并不好过,可他却能做得那么好。我为他感到骄傲,他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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