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嘴角做出一个笑的意思点点头,也不说话。
此事之难她并不抱什么希望,再者,有了这个孩子的陪伴,不回去霍国也未见得是坏事。
“苏盛锦,这些年来,孤王对不住你。”奚景恒忽然伸手握住苏盛锦端着茶杯的手,他的手大而宽厚又带着些老茧,扎扎的有些不舒服。
“王上多虑了,妾身从未这样想过。”苏盛锦眼睛看向别处。如果,曾经他也会这样该多好,为何事情总是要走到无可回头的时候人才会去珍惜和后悔?
如今,就算她和他都想回到从前已不可能了。
想及此,苏盛锦缓缓抽回手把茶杯又靠近自己一点说道:“天色不早,明日还要赶路,王上早些安寝吧,妾身也该告退了。”
“今晚就陪孤王说说话吧。”奚景恒说道。苏盛锦带着防备和抗拒的举动令他心里很不是滋味,面上却没表现出来。
待熄了灯,苏盛锦仍旧像前些日子一样背对着奚景恒,不想被他一双手臂翻身躺平,奚景恒只为她拉了拉被子,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苏盛锦自从几个月前被下药流产大伤了元气,总是困倦,所以虽然紧张但也抵不住困意来袭,很快便睡了。
梦中仿佛回到初到京城时参加的花会,她第一次见到那么多花,难怪人说南地繁花似锦,正好好赏花,不想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乌云密闭,熙熙攘攘的人也一下都不见了,她一个人在花丛中走得倒也惬意,不过,连个鬼影也没有总归是有点吓人的,就在这时,有人拍了她肩膀一下:“借碗梅子汤喝。”她回头,看见一张脸,那张脸不停的变幻着,一会儿像年少的奚景恒,一会儿又变成刚册立东宫那年的奚琲湛,忽而又变成红衣的晋王,后来竟变成死不瞑目的太后……
苏盛锦腾的坐起,胸口不停的起伏着。
“怎么了,做恶梦了?”奚景恒随她坐起。
苏盛锦摇摇头慢慢躺下,可一闭眼,太后那张脸就会跳出来,眼睛越睁越大,甚至流出血来,干瘪的嘴也越来越大,像一个能吞噬任何东西的无底洞,感觉到她的不安稳,奚景恒毫不犹豫将她抱在怀中,苏盛锦不客气的挣扎了几下,力气不及奚景恒。
“别动,快睡。”奚景恒声音低沉,透着些怪异。
“你放开我,我不舒服。”苏盛锦身体保持着僵硬状态,像面对天敌时的动物。
奚景恒一颗心沉了下去,驿站那晚之后他没闲着,一直派人暗中调查自己离开的三年之间发生的事,结果,他发现自己错得离谱。苏盛锦是卖官鬻爵,年成不好不说,朝廷拨下来的赈济钱款到霍国不到一半,况且,苏盛锦所卖都是清贵闲职,待霍国恢复元气立刻将那些不合格官吏罢免,朝廷完全没什么损失。烧死巫人,是因为他们妖言惑众,为君者必杀之以儆效尤。第二,处斩十二名将领,因为他们克扣军饷放高利贷,若非当机立断处斩,哗变一触即发,宫人说,王后的手几乎被砍断,足足养了半年才好。
这些,她硬气得一句不肯解释,也许是心灰意冷不屑解释,是啊,她是苏盛锦,骄傲的苏盛锦,怎么会一再委曲求全。
驿站那晚,是气极也悔极了才说出那样决绝的话。
还有机会挽回吗?
看着苏盛锦淡然疏离的神色,奚景恒心中懊恼不已。苏盛锦已然又翻身背对着他。
是他错在先辜负了她伤了她,她对他怎样冷淡都是他应得,奚景恒的手最终只是轻轻为苏盛锦掖了下被角,再不敢有什么动作,心里那一团火,那些妄想也只敢妄想。
只是,面对离别,面对自己毫无办法的境况,奚景恒睡意全无。
终于,奚景恒车驾备好要离京了,虽有皇帝派来的官员来相送,但奚景恒却坚持让苏盛锦送他到城外。两人共乘马车,奚景恒一直揽着她僵硬的肩膀,虽不言语,但他时时的短叹苏盛锦还是明白的。到了城外,该分手了,苏盛锦说:王上一路顺风。
奚景恒犹豫半天,抚了抚她的脸说了两个字:等我。
苏盛锦垂着眼看地面,脸上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不置可否的态度,奚景恒知道,可除了这个他不知道能和苏盛锦保证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太子过周末呢,明天大概就回来了……表放弃他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