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我这个人爱诙谐,又好说,寻思着同为江湖沦落人,就跟那老不死的开了句玩笑,结果他开不起玩笑,于是我们就口角了几句,然后那老头子突然冲我吐了一口黑烟,等我醒来时就成这个样子。”
没有双腿的老不死?李牧野心中一动,问道:“可是个姓梁的?”
焦小凤道:“不确定,他没说姓甚名谁。”又反问:“怎么?你也知道江湖上有这样的人是姓梁的?”
“那人叫梁鸿农,是月部的虫师。”李牧野又问道:“那你是怎么回到这里的?”
焦小凤颓然一叹道:“不管他姓甚名谁都没意义了,我被那老不死炮制成这个鬼样子,当时心里头除了报仇这一个念头外,没有别的想法,当时幸亏我的鼠神兵还在附近,就召唤过来叼着我回到了鼠国。”
“原来如此。”李牧野难得遇到个活人,出于好奇先随便问了几句,也算是个试探,见此人言谈畅快直率,便将话锋一转问到关键之处:“你在这里八年了,应该知道鼠大王孙德福人在哪里吧?”
“他离开很久了。”焦小凤道:“自从他把鼠国宝藏变卖一空后就离开了,至今有十余年,我就再也没见过孙老大,这地方早就落到了那缺德鬼孙德寿的手里。”
“孙德福离开了鼠国?”李牧野大为意外,又问道:“你说他把鼠国宝藏全都卖了是什么情况?”
焦小凤道:“十三年前,长江下游爆发洪灾,孙德福为保鼠国,驱鼠决堤,害死了很多人,回来后他很后悔,于是就不顾他人反对把鼠国宝藏贩卖一空,行鼠兵散财之术将所得款项尽数捐献出去,之后便离开了。”
十三年前那场席卷全国的百年洪灾并不算遥远,李牧野也还有印象。下游水系决堤一事依稀还有些印象,数百万人口因此受灾,死伤人数不计其数,想不到会与这鼠国有关。
“照你这么说,这鼠国里已经没有鼠大王了?”李牧野沉吟问道:“那这么些年来,都是孙德寿在照顾你生存?”
“除了这恶毒小人外,还能有谁!”焦小凤愤恨说道。
李牧野道:“怎么感觉你好像还挺恨他的?”
焦小凤道:“废话,你若是活成了我这个样子,又明知道报仇无望,还会对帮你续命的人感恩戴德吗?”又道:“孙德寿这魔头留着我的命不过是想一直看我的哈哈笑,听几声我的哀嚎罢了。”
“你知不知道他会逃到哪里去?”李牧野问道。
“知道。”焦小凤道:“不过你小子不要指望我会白白告诉你。”
“你还有条件?”李牧野道:“想请我帮忙报仇?”
焦小凤道:“你在外面杀那个同伴的时候我听到了,我可不敢指望你这样的人能言而有信。”
李牧野想了想,道:“你想请我帮你结束一切?”
焦小凤摇头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我还没活够呢。”
李牧野道:“你就说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吧。”
焦小凤道:“我想好好吃一顿,我还想搂一搂女人,虽然我下半身没了,只有个皮囊,可我这张嘴还在,这带血的耗子奶我是一口也不想喝了,有生之年我还想再品尝一次人奶的滋味。”
“就这么简单?”李牧野有些意外。随即想到他这种情况是不能吃任何固体食物的,排不出去会把他活活憋死。他困在这坛子里,靠喝耗子的奶和血为生,活了整整八年,其中需要忍受的滋味简直非人所能承受。
焦小凤道:“对于一个没了屁股和前面下半身的人来说,已经很不简单了,年轻人,只要你愿意带上我,我就告诉你孙德寿那王八羔子藏在哪里,我要亲眼看着他死在你手里。”
“我要怎么带上你呢?”李牧野想起了皮日修的那个大皮囊,走出石塔来到皮日修的尸体旁,拾起皮囊,那只红皮大耗子还在里边呢,自然是直接丢掉。提着皮囊回到塔内。
“还得麻烦你帮我洗一洗,我这坛子里头装的是钟乳石液,一个月才能凑上这么多,我这都半个月没换了,味道不太好。”焦小凤龇牙咧嘴,流露出难为情之色。
李牧野忍着极其难闻的气味把他从坛子里拿出来,放到旁边的水池里洗了洗,然后寻了一块布将他像包婴儿似的包起来塞进大皮囊里,留了个口子让他把脑袋探出来,道:“现在可以告诉我孙德寿逃到哪里去了吗?”
鸡鸣村,焦大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