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飞一皱眉,道:“这么恶心的生物,讨厌起来还需要理由吗?”
“你小的时候在西宁古镇玄尘身边长大,按说不应该遇到什么特别糟心的事儿吧。”李牧野诛心的说了一句。
姬雪飞秀美紧蹙,寒声道:“一定要发生在我身上才算恶心吗?”
“咱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我都还没问过你是怎么加入玄门的。”李牧野道:“怎么样,能跟老李汇报一下思想吗?”
姬雪飞翻了个白眼,将罐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道:“再来一罐,陪我喝好了,我就跟你说说。”
酒管够,但她的故事却很短。
姬雪飞的父亲是个地质队员,十一年前死于一次地质勘探的事故中。母亲带着她辗转数千里从山东来到青海料理后事。母女二人搭车赶往地质队的驻地时遇到了坏人,五个藏民当着她的面轮流把她母亲奸污了,她眼看着母亲雪白的身子被那些肮脏黑臭的男人压着,拼命挣扎,呻吟,哭泣,最后无力绝望如死人一般。
“后来那些人意犹未尽,甚至还想对我也下手,这时候我师父出现了。”姬雪飞道:“师父杀光了那些畜生,把我带回到西宁古镇,后来他要出门办事,就把我送到了师爷那里,师父离开以后再也没回来,我有幸在师爷的照顾下长大成人。”
“你母亲呢?”
“跳崖死了。”姬雪飞道:“师父救下我们的第二天,她把我托付给师父以后就独自离开了,后来派出所的人通知师父和我去认尸体,我才知道她不是抛弃我,只是不希望我因为她的存在抬不起头。”
“老子长这么大,第一次因为自己的性别感到惭愧。”李牧野叹了口气,看着已有几分醉意的姬雪飞,道:“同是天涯沦落人,你比咱老李还他吗倒霉。”
姬雪飞连着喝了几罐啤酒,情绪高涨,摇晃着站起身,道:“师爷说过,强者不需要同情,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比踩着对手的尸体踏上巅峰更愉快了,他让我不许哭,不许想妈妈,尤其不许软弱,因为同情是廉价的,敬仰和钦佩才是高贵的,他老人家对我的期望很高,可我却什么都做不好,总是让他失望。”
“你已经很了不起了。”李牧野道:“白无瑕有个侄子和一个弟子,都跟你年纪相若,同样天资过人,却都被你压了一头,就这一点便足以自傲了。”
“还不够强,白云六将星,不算这俩,另外四个分别是张恶来,李药师,岳鹏举和汉尼拔,这六个人各争擅场,就目前来说陈庆之略强些吧。”姬雪飞如数家珍道:“白起勇,恶来猛,李药师多谋,岳鹏举和汉尼拔都是文武兼备的帅才,师爷说要想玄门二十年后不被白云堂压制,我必须要远胜过这六个人。”
她看上去已经醉了,醉眼朦胧,醉步蹒跚,跟所有这个年纪的小姑娘一样娇憨可爱,也如一般的醉鬼那般口不择言。李牧野同情的看着她,叹道:“你还是上车来吧,找个地方让你好好睡上一觉。”
“我不上车,你们这些又丑又臭的男人,最喜欢把女人哄上车。”她抗拒着说道:“我也是男人,我也是强者,谁敢欺负我,我就让他死。”
砰地一声,突然一团火光在她手掌心里升腾起来,熊熊燃烧的火球被她轻轻一松丢了过来。李牧野赶忙纵身避让,身后的吉普车被火球砸个正着,腾地一下燃烧起来。小野哥返身回到车里,开着车燃烧的吉普车冲进水里。
姬雪飞摇摇晃晃在后面看着李牧野手忙脚乱的把车开进深水区域灭火,得意的大笑起来。吉普车入水就熄火了,李牧野提着个箱子走下车,看着她嬉笑疯癫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直接过去将她扛上肩头。
草原上迎面飞驰而来一骑快马,绝尘而至停在面前,骑马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身上穿的却是已婚男人的传统服饰。面皮深红,下马走向李牧野,单手按在当胸躬身施礼,道:“尊敬的汉家大哥,我是巴雅尔,我妻子乌兰珠让我来接您。”
“你们已经结婚了?”李牧野诧异的看着依稀有些眼熟的少年,他个子很高,只看身材已经是成年大汉的体量,面上稚气未脱,但草原的风霜让他看起来远比同龄的城市男孩儿老成。
巴雅尔有一点害羞,点点头,道:“两年前就摆酒席了,乌兰珠不嫌弃我小还没有文化,她说孩子要记得事情了,需要一个爸爸,所以我们就结婚了,对不起。”
“懂了,乌兰珠还好吗?”李牧野用蒙语问道。
巴雅尔骄傲的说道:“好得很,越来越漂亮了,现在是塬子上最漂亮的女人,听说你要来她可高兴了,洗了澡还化了妆在家里等你呢。”
“你呢?你欢迎我来吗?”李牧野问道。
巴雅尔挠挠头,道:“我不重要,乌兰珠高兴最重要,只要你不是来抢走我们女儿的,我就不介意。”
“放心,我就是约了一个人来纳兰见面,顺路过来看看她。”李牧野道:“就只有你骑了一匹马过来吗?”
巴雅尔道:“怎么会呢,我们有的是好马,就在山坡的另一边。”
“走吧,带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