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不来,你以为你还能从这里走出去!”褚辰像是职责的语气道。
她越是不安分,他越是气愤,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何而怒,许是气他自己吧!
若素双眸似润了漫天的星辰,已是锒铛入狱,却还是风华未减。
这样的容色再过几年就麻烦大了。
褚辰朝她靠近,直到走到木床边,他俯视着她:“怎么不说话了?你.....”本来是想好好安慰一番她的,他以为她杀人之后定会后怕不已。
可眼下的女孩儿,哪里有害怕的样子!
若素伸出手,右手轻轻覆在了小巧的鼻子上,微微皱眉道:“世子爷是多久没有沐浴了?”
褚辰嘴角一抽,他得知若素出了事,从射猎场归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赶过来看她了。
没成想却被她嫌弃!
上回嫌他从青/楼带出的胭脂味,这会儿又嫌弃他身上的汗味?!
褚辰腮帮鼓动,掌心握紧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
当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了。
褚辰笔直而立,低眉敛目,他身上穿的是圆领的白袍,腰间是墨绿色腰带,那把软剑也是随身携带,若素抬着头才能无视他腰间那块似曾相识的玉佩。
这时,褚辰眉头一皱,本能的伸手抚上了面前少女的前额。
“你干什么?!”若素一凛,及时扭头躲了过去。
褚辰的手僵了僵才收了回去:“这里蚊虫多,你且随我回去,明日我自当对文天佑说明。”
他看着若素粉白的额间凸起了一个小小的红点,眼神中透着寒光。
自己丝毫不舍得欺压的人,这会子却在这里受苦!
曹贵迁死不足惜!
若素站起身,她实在受不了用这种姿势看着褚辰,他离她太近了,就这么站在她面前,她稍不留神目光就落在了他精瘦的腰间,还有他的胯下...至于为何她会有这样微妙的感受,她也说不清。
“不必了,世子爷是个聪明人,应该猜到我这次定会安然无恙,只望世子爷能念在家父身在京外,不要惊动了他,免得他忧心。至于我....自有表姐夫护着,这里的人不会亏待了我。”若素怔怔道。
六月天,极为闷热,可这牢狱之地却透着无形的凉意。
烛火下,女孩儿一脸的认真。
褚辰闻言,只觉心头发堵,他承认他是自私的,他渴望着上辈子独属他的依赖。
这个世上,他的素素也只能依赖他才行!
“表姐夫?呵呵.....你还小,有些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是不你所能轻信的。”褚辰轻笑道,却是皮笑肉不笑。
若素瞪着他:“不信他,难道信你?”
她谁也不信,她当然也清楚文天佑绝非一般人,可褚辰在她眼里也从未简单过。
褚辰好看的唇微抿,他知道上辈子是他骗了她,可他也骗了自己,可悲的是他到最后一刻才从自己编织的谎言中清醒。
他是那么喜欢她的,为什么偏偏不承认?
如今可好,他的素素似乎一点也不在乎他了,甚至还有些反感。
这算是老天给他的报应么?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说要带你走,便一定要带你走!”褚辰强势上前,这一下两人之间突然只有几寸远的距离,几乎是体息相闻。
若素微微后仰,再次捏鼻:“褚辰!你....好歹也是太子太傅,怎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我.....”
他好像什么都没做过,可又好像做遍了非君子之事!
用道貌岸然来形容他再合适不过。
“我怎么你了?嗯?”褚辰反问,眸底润着浅浅的怒意。看着若素捏着小巧的鼻子,心道他身上哪里难闻了,这是在宣示对自己的不满吶,竟又对他直呼其名了。
若素后退了一步,知道斗不过他,忙撇过脸,一改常态,严谨道:“世子爷,我知道你的好意,只不过若素犯的是人命案,岂能说走就走的,你要是真的为我考虑,就让表姐夫查明事情原委,还我公道便是,到时候,我便能光明正大的走出这个地方。”
女孩儿的嗓音嫩嫩的,再严肃的话也说出了娇嗔的味道。
褚辰轻叹了口气,彼时最喜她这般义正言辞,实则却是心中没底的凌乱模样。
他知道若素性子刚烈,强硬着对她,只能适得其反。
于是,褚辰干脆撩开衣摆,径直坐在了若素方才坐过的床榻上。
她既然要留下来,那好,他陪她!
“你!?”若素眼看着讲道理也行不通,小脸气的泛着红晕:“你....你这是作何?你不走了?”
“嗯,不走!”眼下的褚世子哪里还像个风度卓绝的太傅大人,压根就是地/痞/流/氓。
他怎么老是这般?!
若素被惊的水眸一眨也不眨,她本就是个无教戒之人,这次又犯了案子,嫁娶当真成了难事了,现在倒好,还与男子同居一室过一夜,她今后恐怕也只能断了三千青丝,陪着佛祖了此余生了!
果然吶!
每每遇到褚辰,她总不会好过,这人就是她的克星吧!
“好,既然世子爷不走,那...我走便是!”若素不怕死,更不怕犯事,人生在世,随意洒脱才对得起这寥寥可数的人世。只是面对褚辰,她没法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都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作祟吧!
褚辰闻言,面带好奇,他在等,等着面前的小人儿又会给他怎样的‘惊喜’。
若素小手探入腰间,从荷包里掏出一块腰牌,褚辰一眼便看出是宫里头的东西,腰牌背面雕刻的瑞兽麒麟正是出自西宫的手笔。
倏然之间,褚辰眸光狠厉,夜色下,却显得摄人心脾般的邪魅。
她手里怎么会有西宫的令牌?是那人已经出现在她的生命轨迹中了么?
褚辰置于背后的那只手紧紧握着,骨节相撞发出了闷响:那人害死了她一回,他绝对不允许有第二次!
若素转身开了门扇,径直往前院走,守在门外的护卫见了她手中的腰牌,皆是面露惊色,俱不敢阻拦。
褚辰随行其后,眼底的包含和溺宠毫无保留的落在徐徐而行的少女身上。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文天佑耳中,甚至惊动了京城几股势力。
有人揣测:“白家小姐手里有淑妃娘娘的令牌,那令牌还是皇上御赐的,见令牌‘如君亲临’,这不明显是包庇乔家么!看来曹氏一族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更有人说:“乔家一个表小姐连杀了人也能免于刑责,可想而知,皇上是有心要曹家旁支就此覆灭了。”
大理寺寺丞是个见风使舵的好手,曹家都洛伦到今日的地步了,那曹贵迁又是个该杀之人,加之指挥使大人对白家小姐私自出狱之事,大有置之不理的态度,他就更没有必要多管闲事惹祸上身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