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然,如花愣了片刻后突然变身成为炸毛的小母猫,抓起渡口边上的竹竿就朝李权追了过来:
“无耻之徒!你还敢来?”
“如花姑娘!我错了。我错了!我来给你赔礼来了!”李权一边跑一边求饶。
“谁要你赔礼?你给我滚!只要敢踏进茶摊半步,看我不打死你!”
如花没有一点儿放过李权的意思,两人这么一闹,把不明真相的茶客吓坏了,也都跟着李权一起四散逃窜。
看来如花还在气头上,李权不敢再待在这儿了,跑到绿竹身边,将古筝塞在了她怀里:
“小竹,你帮我把它交给花姨。记得可别让她把古筝砸了,还有要帮老爷说几句好话。”
说罢,撒开脚丫子便往回家的路上跑了。
如花闹这么一出,不但把李权吓走了,茶客们也不敢再坐。小茶摊瞬间变得清静下来。如花将竹竿丢在了地上,喝了口茶,伸手抚了抚胸口,算是平复下心情。然后注意到绿竹怀里抱着的古筝,火气又上来了,低喝道:
“小竹,把那个无耻之徒的东西丢了!”
绿竹支吾着不肯丢。如花心头有气,自己养了这丫头这么久,怎么光听那牛皮糖的话?恼怒之下起身就要把古筝抢过来。
绿竹反应迅速,眼见花姨就要过来,赶忙抱着古筝跑回了屋里。任凭如花在外面怎么叫嚷,就是不肯开门。
……
……
与此同时,小茶摊的对面——
怡凤楼的阁楼还在修复中,美姑最近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好好的一个诗会,本来一切都按照机会进行的,选出花魁,摆上酒宴,之后猜过灯谜,怡凤楼的名气必将在碧州爬上一个新台阶。谁想会杀出来一个白莲教妖女?名声虽然是打响了,但诗会中的惊天一幕给所有人心里都罩上了一层阴影。现在是没那个胆儿的人,根本不敢靠近怡凤楼。这还不说,房子都差点儿被弄塌了,修房子的钱都不得了。
总之,美姑好几年的辛苦都被这一场诗会给搞砸了。好在李大老爷看上了自家的凌凤,李家对女人向来舍得花钱,这次也不例外,给凌凤赎身的银子比正常情况足足多了一倍。这才稍稍安慰了下美姑受伤的心灵。
美姑在凌凤的房间,毕竟是自己带大的孩子,不管如何也是有几分感情的。现在要离开怡凤楼了,难免有些感伤。凌凤的房间里还聚满了其它的姑娘,全都围在凌凤身边,抓紧最后的时间说说话。不少姑娘都开始偷偷抹泪了。
凌凤也不例外,精心打扮的妆被眼泪染花了好几次。
房间外,突然传来了悠扬的琴声,婉转动人,却又带着股悲切之意。琴声中的悲伤传递给了每一个人,让美姑都忍不住哭了起来,忍不住把凌凤搂在了怀里:
“小凤啊!你可别怪妈妈,妈妈也是没办法,这么多人等着妈妈给饭吃。以后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在别人家里做小妾不比家里自由,妈妈教你的礼节一刻都不能忘,要伺候好相公,只要拴住了男人的心,他们家的女人也不敢把你怎样。哎!你以后就是李家的人了,出了事儿妈妈也帮不了你,以后要多跟李二夫人亲近亲近,她也是妈妈带大的,我想她会给你些照应。”
凌凤哭泣着,在美姑怀里频频点头:“凌风知道。这是凌凤自己的选择,再苦再难凌凤也会熬下去的。”
一边的女子哭得梨花带雨,忽的一跺脚,怒道:
“谁在弹琴啊?人家本来就难受了,还谈这么忧伤的曲子,非得大家都哭死在这儿?”
女子推开了门,发现湖心小亭中,另一女子正低头抚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看到此人,女子跺了跺脚又回到了屋子里,念叨着:
“就知道是她,假惺惺的,舍不得凌凤姐就过来当面说,非得把自己整得多清高似的!”
凌凤摇了摇头:“不怪秦绵姐姐,我知道她恨我不争气,但我也是没有办法。”
傍晚,凌凤跟众姐妹吃了最后一顿饭,便穿着大红的衣裳,打扮得漂漂亮亮地进了花轿。
看着自己离生活了十多年的怡凤楼越来越远,悄悄地摸出了手绢擦拭着眼角。
不一会儿,轿子停在了李府后门。凌凤下了轿,嘴角挂上了甜美的笑容,在李府丫鬟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以后这便是她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