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日午后来,一早我要去凝春堂,几位老福晋要进园子逛逛,太后要我去作陪。”岚琪这般说罢,便让环春送觉禅贵人出去。
因知皇帝才从清溪书屋起驾,到门前还有些时候,唤来绿珠紫玉,让她们将屋子里值钱的器皿都收掉,两人边收拾边笑,绿珠忍不住说:“娘娘不怕一会儿万岁爷瞧见了生气?白天来时屋子里还摆了好些东西呢。”
岚琪不屑道:“被他说几句,我不少几两肉,可他再摔东西,我一年俸禄就被他摔光了。”
果然等圣驾再抵瑞景轩,玄烨进门就皱了眉头,这次再来园子里住,特地又让人装点过瑞景轩,白天来时还能见许多精美别致的摆件,这会儿来架子长案上都空荡荡的,屋里的人迎出来,他看也不看直接绕进门,卧房内同样也没了那些漂亮的瓷器摆设。
“知道我要来了,故意的?”玄烨往炕上坐,炕几连茶具也没有了,他恨恨道,“到底谁给你的胆子,总是这样膈应我?”
宫女太监早退下了,岚琪亲自从外头端了茶盘来,茶壶里泡的事金银花莲心枸杞茶,她缓缓斟一杯茶递给玄烨说:“屋子里烧地龙,难免心火旺,这茶最好,喝了也不怕睡不着。”
玄烨正要发脾气,见她手背上深红色已然结痂的伤痕,岚琪的手向来白嫩,一点点伤痕就很突兀,不禁问:“怎么弄的?”
岚琪不在意地说:“皇上之前摔茶碗,碎片溅出来刮破的。”
玄烨一愣,握住岚琪的手轻轻摸了摸伤痕,问着:“疼吗?朕是气急了。”
岚琪软软笑着:“不疼,平时伺候几个小家伙,也偶尔被挠几下抓一道,很快就好了。”
玄烨却沉甸甸地说:“小时候挠几下伤的是身体,将来长大了胡闹伤人心,可就没那么快好了。”
“皇上怎么……”岚琪到底没问出口,还是端茶给他说,“皇上消消气。”
玄烨喝了茶,舒口气想要靠下去,岚琪挪来大靠枕给他垫在身子下,他用手背轻轻敲着额头,还是无法疏散心头郁闷似的,岚琪也不敢多说话,只静静地跪坐在一旁。
好半天突然听见咕咕声,岚琪一怔,见玄烨伸手捂住了肚子,她惊讶地问:“皇上还没用膳?”
“之前没胃口。”玄烨嘀咕着,但身体果然还是饿了,他自己也有感觉。
“臣妾也没用膳,正好饿了。”岚琪总算找到些事情来做,唤人传宵夜,不知环春是否早有准备,她这边才说要,眨眼功夫就送进来膳桌,不知哪儿弄来的精致小铜炉火锅,一碟鲜虾几样蔬菜和米饭,烫了鲜虾蔬菜沾酱吃,一边就熬上粥了。
玄烨是饿了,岚琪则是看他吃得香才有胃口,两人热乎乎吃了半天,皇帝热得把外衣都脱了,但突然想起什么,喊来梁公公,问他东西在哪儿。
不多久梁公公带着小太监上来,捧进来一只硕大的锦盒,打开盒子,一只釉色莹润饱满的长颈瓶,岚琪瞧着和早晨那只双耳瓶一样是雨过天青釉的,但隐隐有些许的差别,可又说不上来。
玄烨则道:“这是天蓝釉,瞧着很像是不是?摆在一起看就不同了,这个釉色极少,一年得不了几个,都贡上来了,朕只在乾清宫摆过,这只带来原要摆在清溪书屋里。”
“臣妾听说过天蓝釉,见还是头一回见着。”岚琪欣喜地摸了摸这只瓶子,也舍不得拿出来看,直接让环春收好,要之后带回永和宫去,别让小家伙们翻出来摔了。
玄烨见她一副高兴模样,嗔怪道:“还是这么贪。”
岚琪不屑:“那也要看是什么东西,皇上若不是心虚早晨摔了臣妾的东西,明明有这样好的,也不舍得赏人,值钱的好东西才值得贪。”
“你屋子里都是小娃娃,跑来跑去不怕摔了?朕什么好东西不是先留给你的,不过是有些东西要等着好的时机再给你。”玄烨不高兴,可人家笑眯眯端上一碗鲜虾粥,柔柔地说,“喝了粥臣妾陪您屋檐下散散,然后就早些睡吧,吃饱了睡醒了,再去想那些烦心事。”
玄烨已然开了胃口,没有拒绝,热乎乎鲜甜的粥下肚,精神也是一振,便随手裹了大氅,和岚琪在屋外走走,时下正月依旧寒冷,他们吃得身子发热地出来,反而觉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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