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在岚琪身上撒娇,岚琪给她吹吹手背又揉又亲的,她才稍稍安静些,胤禛已经在一旁坐下,岚琪见他和从前一样自在随意,心里很安慰,方才的不悦也扫去一把大半,正想问问胤禛近日的功课,四阿哥却先问,“德妃娘娘,您知道毓溪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入宫了吗?”
“毓溪啊?”岚琪笑得有些尴尬,大人的话自然不能拿来对胤禛说,可总该给孩子一个解释,何况胤禛已经是大孩子,更是很懂事很聪明的大孩子。
“因为四哥讨人厌。”温宪哼哼着,岚琪揉揉她的脸颊嗔怪,“不许胡说八道,下次皇阿玛听见,要打你屁股了。”
温宪瘪着嘴,不服气地嘀咕:“皇阿玛最疼我。”
岚琪不理她的撒娇,抬眸对胤禛温柔地笑着:“毓溪和你一样,也渐渐长大了,乌拉那拉家的家教十分严谨,女孩子长大了,要学很多规矩礼仪,也会和男孩儿一样念书识字,他们家给毓溪请了西席,不能再向从前那样随便入宫玩上大半个月再回去。”
胤禛点点头,但似乎很轻地问了句:“过节也不来了,过节她也要上课?”
岚琪听见了,笑道:“明日出宫去大阿哥府里喝喜酒,不知乌拉那拉家的人会不会去,要是能见到,你自己问问她?”
胤禛一愣,他没想到这些,竟微微有些脸红似的,好半天才说:“他们家也会去贺喜?”
岚琪笑道:“都是贵族大家,自然有往来。伊尔根觉罗氏嫁女儿给皇帝做儿媳妇,是天大的喜事,哪有不恭贺的道理?”又问道,“皇贵妃娘娘,让你去了吗?”
四阿哥点点头,更加欢喜起来,笑着说:“太子哥哥和三哥也都去,太后本想让胤祺也去,可是他伤风了,兄弟里头我们三个会去大皇兄府里。”
“额娘我也要去。”温宪大声地说,“我也要去看毓溪姐姐。”
岚琪不答应,“公主不能随便离宫,你大姐姐她们都不去的,宫里也要摆喜宴,老老实实在宫里待着。”
这本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句话,可是因为不能遂了小公主的愿,温宪纠缠半天不得果,便扯开嗓子哭,她在宁寿宫里,只要一哭太后连天上的星星也给她摘,但是在永和宫里哭,额娘可不买账。温宪哭了好半天,本来高高兴兴的,岚琪渐渐被女儿弄得有些毛躁,到后来还是胤禛把妹妹抱走了,哄了她半天才好。
到夜里四阿哥和宪各自回承乾宫和宁寿宫,岚琪才觉得耳根子清净,看环春准备明日的礼服,懒懒地说:“姐姐里头哪个像温宪这样?恪靖虽然也有些脾气,大人说话还能听得进,可我这个做额娘的,除非要动手打她了,不然怎么说她都不怕。”
环春笑道:“公主还小呢,您跟孩子计较什么?”
岚琪却叹:“从前也总说,大阿哥还小还小,眨眼功夫吧,明天可就娶福晋成家了。”
主仆俩说笑几句,就要服侍岚琪安寝,环春放下帐子时说:“明天二小姐也进宫的,您会不会告诉她贵妃娘娘要绝食自尽的事?”
岚琪沉沉地闭上眼睛,颔首道:“我没有资格原谅饶恕她们,就看瑛儿怎么想了,瑛儿若恨,我这个姐姐势必要支持她,可就算瑛儿要饶恕她们,我也不会求皇上解了咸福宫的门禁。放她出来不会有好事,若是劝不醒的,解不解门禁早晚都是这个结果,何必白费功夫。”
环春暗暗心定,她是没那么好心去觉得贵妃可怜,但若主子心软,她也没法子,现下主子能狠心,是最好不过的事。
一夜相安,翌日天未亮,宫里就热闹起来,这是皇帝登基至今头一次娶儿媳妇,所有人都紧张又期待,岚琪一清早就穿戴齐整赶到慈宁宫,这边太皇太后很快就要接受大阿哥行礼,之后大阿哥还要辗转宁寿宫、乾清宫,最后才去长春宫给亲娘磕头。
十几年一晃而过,岚琪还记得大阿哥丁点儿大时在慈宁宫缠着太祖母的景象,胤禔虽不是皇帝第一个孩子,却是第一个健康长大的儿子,玄烨早年的孩子接连夭折,太皇太后昔日对他十分宠爱,即便如今更偏爱太子或四阿哥他们,甚至对惠妃有所厌恶,但对重孙的感情并未减少。
大阿哥三跪九叩大礼后,太皇太后便把孩子叫到跟前拉着手说:“你皇阿玛在这年纪,没有你这样高壮,好孩子,将来好好给你阿玛办差,大清的江山,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不守护,还靠哪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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