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琪笑着应:“不过乱读罢了,好些天都没明白讲什么。”
惠贵人将书放下,与她们坐了喝茶,她隐约听说皇帝让送了许多书来给乌雅氏,如今看来确有其事,可见皇帝那里一时半会儿还放不下,再者她当日挨打后,苏麻喇嬷嬷亲自来上的药,太皇太后那儿是什么态度,显而易见。
可如安贵人这般咋咋呼呼的,就不会去想里头的细节,而荣贵人深居安胎,却会对她说一声:“别轻易小看了。”
布常在奉茶给惠贵人,轻声问:“听说宫里就要进新人了。”
“下月初就进宫,太皇太后和太后那儿已经选了一阵子了。”惠贵人看看两人,一副过来人看穿了的笑意说,“日子久也就惯了,宫里头总要有新人,没什么比得上皇家子嗣兴旺要紧,这也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二人皆称是,惠贵人也不遮掩,直接问岚琪:“你心里可好些?这些日子没来瞧你,只怕你心里也觉得我虚情假意了吧。”
岚琪忙起身福了福,“臣妾一直很平静,贵人的好意臣妾更是记在心里,何况臣妾也不愿给您添什么麻烦。”
“我能有什么麻烦。”惠贵人欣然笑,要她坐下,又说起,“这一次来新人,挑选的都是各旗贵族家的女儿,入宫后的光景便和以往不大一样,你们俩本也没错没罪,总待在钟粹宫里也不好。新姐妹进来了,多走动问候,不然知道的人,明白你们性子静,不知道的,只当你们目中无人桀骜无礼了。人嘴生两层皮,怎么翻都是话。”
这一晚,仿佛因惠贵人去过钟粹宫的缘故,皇帝好些日子不翻牌子,今日特特翻了惠贵人的绿头牌,夜里惠贵人来乾清宫,皇帝照旧会看几本书,她静静坐在床上等,许久听见外头书册落地的声响,起身趿了软鞋来瞧,玄烨竟伏在桌上睡着了。
惠贵人俯身捡起书,封面上几个字与今日在钟粹宫翻得的一模一样,心下顿时了然,轻轻推醒皇帝,温柔地笑着:“皇上去床上睡吧。”
玄烨茫然醒转,头上微微发紧,自言自语道:“朕竟然睡着了?”
“正是乍暖还寒的时候,皇上保重龙体。”惠贵人搀扶他往床上来,躺下后玄烨却略清醒了,说起身边的人,“这些日子你帮着打理六宫的事,可辛苦了。”
“终究还是昭妃娘娘主持着,臣妾不过打打下手。”惠贵人盘膝坐在床尾,轻轻捶着皇帝的腿,她想提一提今日去钟粹宫的事,可犹豫一会儿,又放弃了。
想来皇帝未必喜欢听她提起,反显得自己有意巴结奉承,不如像今天这般不经意常去照拂,皇帝看在眼里便好了,不必她来显摆邀功。
玄烨阖目休憩,口中说道:“下月初佟妃入宫,六宫之事自然有她分担许多,可她年纪还小,你们多帮衬一些。”
“臣妾明白。”
“你今日……”玄烨略有迟疑,但问,“你去过钟粹宫?”
没想到,皇帝还是问她了,惠贵人忙在心下将要说的话整理好,慢悠悠含笑说来,偶尔看到皇帝脸上掠过安心之态,她也暗暗舒口气。
之后那几日,连着都是惠贵人在乾清宫侍奉,直至月初新人入宫。
虽说此次新人多为各旗贵族家的女儿,但仅以皇帝表妹佟妃为尊,其他如郭络罗氏等,皆不过在贵人、常在之位,散居宫中。
新人里,唯佟妃独自入主承乾宫,皇帝对表妹也青睐有加,众以为佟妃即将圣宠不倦风光无限,却又是随居昭妃住在翊坤宫的宜贵人郭络罗氏,先得了恩宠。
转眼夏日渐至,赫舍里皇后忌辰祭奠后,皇帝拟于闰五月游幸玉泉山,这日众妃嫔聚在慈宁宫内,佟妃起的头,要请太皇太后和太后也移驾前往,顺带着她们都去逛一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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