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一老人一大早就提着个小药箱,来到了铸剑山庄。
“师傅!你怎么来了!”君攸宁欣喜的急步而迎。
君攸宁的信鸽昨日才发出去的,而他师傅却今日就到了,按理说路上也要耽搁几日。
无一老人盯着君攸宁好一会。
“我的笨徒弟!为师再不来……哼!”
这笨小子的脸色出去简直能吓死个人!
“师傅请进屋。”一道悦耳如玲的声音传来。
无一老人抬眼一看,夏姝笑盈盈的站在屋门口,手里抱着一个暖炉,冻的有些通红的小脸缩在雪白毛茸茸的衣领中,一双眼睛正笑看着无一老人,宛若明珠翠玉,莹莹动人。
无一老人回头看了君攸宁一眼,道:“就是为了这丫头?”
君攸宁:他还什么也没说……
“她快死了。”无一老人道。
君攸宁神色一滞。
“为师当初便告诉你,长的太好看的东西,必生妖异!你看看你都把自己弄成甚么样子了!人不人鬼不鬼,弱的像什么话!你这是要气死为师吗!”
他前几日无意为君攸宁算了一卦,得的是大凶之兆。
他忙为之仔细占卜,大概也算出了个七七八八。
“为师辛辛苦苦栽培你十几年,你如今却要为了一个女子弄成这样!为师……诶!你做甚么!”
夏姝一下子跪在了无一老人面前。
她什么话也没说,就这样跪在了无一老人脚边。
那张丽若美玉的脸也微微低着。
“师傅……”
她神情虔诚而柔和。
“你干什么?我可没你这个徒弟。”无一老人轻轻撇了一眼夏姝。
夏姝脊背挺直着,她淡淡说道:“君大哥你别过来。我想今天和师傅说会儿话。”
君攸宁正要上前的脚步顿了顿,他道:“姝儿,你不必……”
夏姝打断了君攸宁的话:“师为父,他即是你的师傅,我如今……也跪得。”
君攸宁神色微动。
夏姝这方才正色看着无一老人。
“师傅,”夏姝磕了一个头。
“这一磕是多谢师傅培养了这么一个好徒弟,他正直而仁义,勇敢而内敛,而这些都是师傅的功劳,他离不开师傅您的照顾。”
地上又传来一声清响。
“这一磕是为君大哥之罪而拜,师傅您对他不可谓不上心,恩莫如父,而他却不能时时侍奉在您身边,如今还为了我而忤逆您,让您操心。”
无一老人静静的看着夏姝,并未说话。
“还有最后一磕。”夏姝勾起冷的发白的嘴唇,看着无一老人微微一笑。
地上还有积雪,寒意很重。
少女这样虔诚的跪拜,任谁也会心生感动。
无一老人眼中有些动容。
“这一磕,为夏姝自己。”
“夏姝并非常人,本是如同这雪花一般飘散孤零的存在。“夏姝抬眼,细雪飘散而下。
有几片沾上在她的睫羽之上,她看上去圣洁的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
“不论如何,不论您同意与否,不论是否对您不敬,也不论夏姝自己是否会拖累他,夏姝都不可能再放手。”
“请您赎罪。”夏姝恭顺的磕了一个头,脸上的神色却是无比的坚定。
天地何其之大,人又是何其孤独。
他是藏在心底的一个家。
他,就是她灵魂深处的归依啊。
清晰的闷响传来,无一老人看着地上的少女神色莫测。
“你喜欢她?”无一老人突然转头问向君攸宁。
“不。”
“?”无一老人疑惑。
“我爱她。”
君攸宁浅浅一笑。
说着,他早已和夏姝一齐跪在了无一老人的脚边。
两人一齐看着无一老人,神色竟是出乎一致的恬淡安宁。
无一老人看了两人片刻,一言未发,自行走远了。
“起来。”君攸宁连忙扶起夏姝,还细心的为夏姝拍了拍身上的雪渍,又将自己的披肩解下为她披上。
“你放心,师傅同意了。”君攸宁看夏姝这副丧气的样子,抿唇一笑。
“同意了?”
“师傅若是不同意,这事可不会这么轻易的算了。他这人最是口硬心软,此时只是有些放不下面子罢了,过会我去哄哄便好了,且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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