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一堆闲鱼。
不多时,轿子缓缓落地,钟八窍从容地站在碧光水晕之间,漆黑的眸底划过一抹光亮,她循着婉转的笛声缓步走去,轻纱朦胧,只见亭中水袖摆动,一个隐约的身影斜靠在榻上,绝代风华。
离亭中走得近了,钟八窍便止步定定地站在外边,神情悠闲,仙乐般的笛声戛然而止,亭中舞女纷纷散去,钟八窍才缓缓步入其中。
“世子近日身体可安好?”随手拿了一颗葡萄放入嘴中,钟八窍一边搜寻着桌上自己喜爱的美食,一边眼角眸光扫了扫榻上神定气闲的人。
“钟小姐不怕这葡萄有毒?”榻上的男人不答反问
“怕”钟八窍诚实地回答,随后又紧接着道:“我方才瞧你吃了一颗,要是真有毒我这结实的身子怕也比世子的耐抗。”
一记带着愉悦的笑声传来,钟八窍睨了榻上的人一眼,莫不是得病得出了失心疯?她怎么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苏尧墨缓缓起身,似乎没有看到钟八窍瞧着他的怪异眼神,唇角微勾,脸上尽是愉悦之色。
他的面容似乎比先前更加苍白些,清俊的面容说不上好看,却给人一种奇异的感觉,不知为何,钟八窍总觉得他的眼睛特别美,幽黑的眸子中好似泼了墨一般浮光掠影,流彩四溢。
钟八窍在看着他,他也在细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儿。
眉间闪过一丝挪揄之色,苏尧墨盯着钟八窍缓声道:“若是大家知道有着倾城容颜的钟小姐喜好扒人衣物,不知会作何感想?”
“……”
钟八窍瞪圆了眼,这事连她都快忘了,这人怎么还记得?莫不是发现玉佩被偷,向她讨要来了?即便是那样,她也不会还他玉佩,进了她钟八窍兜里的东西便是她的了,再说了,她救他一命,也算是功劳厚重,恩人要了他小小一块玉佩,说出去在哪里都是在理的,想着想着,钟八窍便理直气壮起来。
“那日世子吐血晕倒,蕊儿碰巧路过,本以为救了世子一命怎么说也是大功一件,没想到反被世子诬陷成女登徒,真真是叫人心寒。”
苏尧墨浅笑,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正要说话,却突然一阵咳嗽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他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抚上胸口,表情在一刹那变得极其痛苦起来。
钟八窍眸光一闪,正要叫人,却见一个婢女端着碗浓药焦急而来,路过钟八窍时,那浓郁的药味钻入她鼻尖,让她面色骤然一变。
心思百转,钟八窍趁着婢女不注意,身形微移,伸出右脚猛然踩住那丫鬟的裙摆,那婢女走得急,没有注意到钟八窍的小动作,一个迈步便跌倒在地,手中的药顷刻倒翻在柔软的地毯上,不到片刻,竟将地毯灼出一个焦烂的黑洞来。
苏尧墨虽咳得厉害,却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盯着地上的洞神色莫测,半晌没有说话,钟八窍注意到他的指尖微缩,似在忍受极大的痛苦,正要上前,却见苏尧墨与上回一样,喷出一口鲜血来。
钟八窍一把接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狠命一脚踢在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婢女身上,冷声道:“还不去唤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