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芸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子,北唐瑾的药煎好了,北唐芸执意要亲自喂药,秋荣也没有阻拦,任其动作。
北唐峰这个时候在赫连氏那里被问话,他说了北唐瑾的具体状况以及吴太医说的话原封不动又跟赫连氏说了一遍。
末了,赫连氏叹了口气,道:“人各有命,若是她真的如此便去了,那也是她的命,一国之将竟没有战死沙场,倒是一场遗憾了。”
北唐峰闻言,心道他这个祖母在乎的果真不是北唐瑾的死活,而是她能否为北唐家挣来荣耀,说到底,他这位祖母便是将北唐瑾看做一个为北唐家效力的棋子罢了。
北唐峰自然没有接赫连氏的话,待到赫连氏让他退出去的时候,他才恭敬得退出了。
虽然说北唐瑾即将殒命,那么今后北唐家自然是要传到他的手中的,但是他本该高兴的,却不知为何心中极为不安起来,到底是为何不安他又说不清楚了。
凤琰有些疲惫得靠在通体透雕靠背玫瑰椅上,他微微仰着头,指腹用力掐着眉心,仿佛是多日劳累所致,眉心被掐出深深的指印儿。
他手指动作不停,神经也没有放松,听着下面的人禀告。
“明王殿下传话说,玉容将军遇刺,永昌公主也病倒了,因而狩猎是没有兴致了便取消了。”下面有个黑衣的侍卫禀报着。
凤琰“嗯”了一声,这早就在他的意料之中了。
虽然这几日他一直在为狩猎的事情布置着,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但是最终这些人没有损失倒是一件好事,他倒是觉得北唐瑾遇刺真是一场化解灾难的及时雨。即便是他已经在狩猎场附近暗中布置了,可是他到底没有摸清楚明王到底做了多少布置,因此,总的来说他是很没有把握的,北唐瑾这么一遇刺,倒是解除了他的忧虑了。
“北唐府已经开始准备北唐瑾的后事了,想必这个消息应当很快便会人尽皆知了。”那侍卫面无表情得说着。
凤琰却是倏然眉心一跳,猛得坐直了身子道:“到底怎么回事?”北唐瑾只是遇刺,而且并没有伤及要害,凭着她的体质和武功应当很快恢复了,怎么北唐家就要准备后事了呢?这怎么可能?北唐瑾可是他最重要的棋子,她若是死了,他的整个计划都要重新排盘,不仅如此,还要冒更大的风险。
“是从吴太医那里得到的消息 ,说是北唐瑾纵然没有伤及要害,但是经脉混乱,已经不是一个正常人应当有的脉象了,而且身体极为虚弱,吴太医已经开了药,若是三日之后不见起色那便是没什么希望了。”
凤琰闻言倏然觉得心中一阵烦乱,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他盯着那侍卫看了半晌,最后道:“那就等着三日之后再做定论。”
有这么个捷径却是走不了,真是太可惜了!
只是这个时候还没有到要改变计划的时候,他绝不会相信,北唐瑾这么短命,这么不堪一击。
那个女人总是铁打一般的身子,十年都熬过来了,怎么熬不过这一回呢?她这样的人应当是命硬得很才对吧!
浓郁的熏香熏人欲醉,凤晰琀仰卧在美人榻上阖着眼睛养神,斜照入碧纱窗内的阳光稀稀落落洒在他的身上,显得异常慵懒舒适。
“公子,已经三日了,都没有花公子的消息。”不远处坐着一位紫衣女子,手中捧着茶杯神色凝重。
“哦。”不知过了多久凤晰琀回声道。
“公子,您怎么一点儿也着急呢?”那紫衣的女子担忧道。
“云珠,弹首曲子吧。”凤晰琀依旧阖着眸子,仿佛并没有听见她方才的话。
那紫衣的女子便是云珠,在凤晰琀手下颇受重用,凤晰琀轻易不派遣她出去,而是令其打理明王府的大小事务,说云珠是明王府的管家也不为过。
云珠叹了口气,取来琵琶,寻思着弹奏什么曲子。
不过是片刻,她便想好了,指尖一动,曲子涓涓而出,婉转却凄凉无限,只听她唱道:
“绝代佳人难得,倾国。花下见无期。一双愁黛远山眉,不忍更思惟。闲掩翠屏金凤,残梦。罗幕画堂空。碧天无路信难通,惆怅旧房栊。”
云珠极擅长琵琶,歌喉更是婉转如黄鹂,只是这曲子中的凄清感令凤晰琀挑眉,睁开眸子望着那彩绘雕梁,墨黑的瞳仁微微一动。
怎么今日选了这么一首曲子呢?
他心里想着,口中却也轻轻念着,“花下见无期。一双愁黛远山眉,不忍更思惟。”不知怎地,念着念着眼前便浮现北唐瑾冰雪般的面容,他不由得想到北唐瑾遇刺,北唐家已经在准备后事,若此事属实,那么便真是“见无期”了。
少了这么一个有趣的美人儿倒是觉得无趣了。
本是想看看她的底牌, 瞧瞧她到底有多聪慧,能不能次次化险为夷……
本是布置了很多的机关陷阱等着她,现在却都派不上用场了,真是可惜了……
可惜了……
可惜了自己的一番用心布置,也可惜了她这么一个聪慧如冰雪的倾城女子……
不知过了多久,曲子停了,云珠瞧见凤晰琀面上略有愁容,不禁问道:“公子可是担心花公子了?”
凤晰琀摇摇头,凭着花涧月的本事这么多日都没有消息,应当暂时无事,更何况,他身后的背景不是谁都能轻易动的。更不会这么一点儿音讯全无。
花涧月手中可是有四十万的兵马,蠢货才会将他杀死。
杀了他有什么用?他手中的兵马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将他抓走,应当会开出条件了。
“真的是玉容将军将花公子关起来了么?”云珠又问道。
凤晰琀依旧摇头,道:“已经三日了,若是她真要做什么,早就做了,不会等这么久。”三日已经足够布置了。
“那您为何忧愁呢?”云珠不解,既是如此,花公子应当无性命之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