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婢女看着眼熟,应该是从勇冠侯府出来的。”林勋合上文书,站起来,冷冷地说,“这么多年了,花样还是这些。”他的声音低沉,仿佛风送出山钟的声音,自带气势。
于坤只觉得身上汗毛直立,世子这是什么记忆力?府里有那么多的下人,居然还能记得一个已经陪嫁出府的婢女?
绮罗回到鹿鸣小筑,进去之前,她停下来吩咐道:“你记着,刚才的事情,不用跟我娘细说。”
宁溪犹豫道:“可刚才那婢女本来是要请小姐过去的,这蛇若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恐怕是针对您的。我们瞒着夫人,会不会不好?”
绮罗摇了摇头:“我有分寸。对方用了没有毒的蛇应该只是想吓吓我,毕竟高门内宅里也不敢闹出人命这样的大事来。我娘被我爹保护得太好了,这些事告诉她,她也应付不来,尽量别让她担心了。”
宁溪明白绮罗的顾虑。从前她还很羡慕夫人,觉得这世间难得寻到跟老爷一样痴情的男子了,什么都护着,担着,丝毫不让她操心。但现在看来也并不好,遇到国公府这样复杂的后院,小姐这个做女儿的倒要反过来替母亲操心了。
郭雅心已经听说了花园里发生的事,吓出一身的冷汗。绮罗一踏进她的住处,她便着急地问:“皎皎,没有受伤吧?那是蛇,你怎么敢去抓?下次再遇到,可要躲远些。”
“娘,没事的,我以前经常抓……”绮罗脱口而出,看到郭雅心震惊的表情,忙补充道,“是,是表哥教我的!他带我去农户抓过蛇做蛇羹吃。”
“云昭……还教你这个?”
绮罗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等郭雅心终于放过她,她连忙回到房里给陆云昭写信,要他保持口供一致,千万别说漏嘴了。
林淑瑶正用玫瑰花露涂着手背,听说绮罗没有被蛇吓到,反而是朱惠兰被吓得不轻,大骂了声:“蠢货!”吟雪连忙跪在地上,苦着脸说:“奴婢不知道六小姐不上当,还不怕蛇……是三小姐自己走过去的。”
林淑瑶放下银制的香盒,问道:“蛇的事都处理干净了吗?”
吟雪低头回禀:“夫人放心,孟四平把花园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只当是不小心从哪里窜出来的。”
林淑瑶的脸色这才好了些,挥手让吟雪起来。
一个丫环在门外说:“夫人,厨房送了一份补汤过来。”
“补汤?”林淑瑶疑惑地说,“我并没有让厨房做什么补汤。”
吟雪走向门口,接过白瓷莲纹的汤盅:“兴许是国公爷看到夫人最近身子虚,特意吩咐厨房做的呢。”
林淑瑶想起朱明祁,嘴角弯起得意的弧度。说到底,他还是喜欢自己的。他从前绝不会做这些心细之事,怕是这次罚她在思过堂久了些,终归是心疼了吧。
吟雪把汤盅小心翼翼地放在林淑瑶面前,林淑瑶笑容满面地伸手去拿盖子,乍一看见里面的东西,顿时尖叫出声,吓得跌坐在地上。
“夫人!”吟雪连忙去扶她,抬眼看了看汤盅里,那分明是蛇羹!
林淑瑶按着胸口,叫道:“拿走!来人啊,快给我拿走!”立刻有丫环进来把汤盅端走,林淑瑶厉声问道:“这汤盅到底是谁送来的?!”
丫环趴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奴婢,奴婢没见过那个人。”
“岂有此理。”林淑瑶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究竟是什么人一眼看破了蛇的事情,还有胆子把蛇羹送到兰溪院来?国公府里没什么人吃蛇羹,应该不是厨房弄错了。莫非是赵阮?但若是她,依照她的脾气肯定已经杀来了,怎么可能只送一碗蛇羹?
朱成碧被抬回沐春堂之后,休息了一会儿就醒了。醒来之后,惊魂未定,一直抱着赵阮哭。赵阮一边安慰她,一边问自己的乳母李妈妈:“孟四平可有查出什么名堂?真是巧合?”
“近来雨水多,有蛇虫出没也是正常的。”李妈妈回禀道,“三小姐和五小姐都被吓得不轻,只有六小姐敢去抓蛇……”
“果然是乡下来的粗鄙丫头,净会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赵阮轻嗤一声。
“夫人。”一个美貌的丫环走进来,恭敬地说,“勇冠侯府来信催世子回去了,他这会儿已经去了松鹤苑向公主告辞。”
这丫环便是玉儿。她原本是照顾朱成碧的,可是赵阮看她生得太好,怕她起了勾引几个少主子的心思,就把她留在了沐春堂里,严加管教。她被赵阮治得服服帖帖的,纵然有攀高枝的心也不敢轻易表露出来。反正时日还长,她可慢慢打算。
“娘,林勋哥哥要走了,怎么办?”朱成碧抓着赵阮的手问。
赵阮也心急,这婚事还没定下来,怎么能让他就这样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