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屋子最宽敞最上等,屋内的装饰并不显得如何奢华,但处处显出不落痕迹的精致与大气,颇合她的心意。
尤其靠一边的墙角,还置放着几个高大书柜,有关政治军事的书一本未见,倒多的是闲词诗赋,风土人情,甚至连佛经都有。
她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对着那佛经笑了,夏侯渊,可不象是个喜欢佛经的人。
季婉瑶与小一等人知道她喜静,在她这里稍稍玩闹了片刻也就都去了季婉瑶房间——这位大小姐喜欢热闹,今晚又吃撑了,怎么也得消化消化。
约摸过了个把时辰,院门处响起一阵脚步声,楚清欢恍若未闻,也翻书的手都未停顿一下。
“走快些,都走快些!”叽里哇啦的声音不用听也知道是谁,一路催促一路数落,“你们这些小伙子小姑娘家的,走路还不如我这个老婆子利索。想当年,老婆子抱着你们王爷还健步如飞,比你们不知快了多少……”
声到人到,说话间脚步声已在房前停下。
“阿欢哪,阿欢。”房门被拍得砰砰响,奶娘的声音隔着那雕花木门传了进来,“我是奶娘,快开门吧。”
楚清欢慢悠悠地翻了一页,看完,才拿着书本走过去开门。
“我就知道你还没睡。”奶娘一见着她就笑开了花,一抬腿便迈进屋门,又冲着身后那六七个丫头道,“还不快进来。”
丫头们个个手里捧着个朱漆木盘,上面用红绸盖着,不知道底里装的是什么,还有个手里提着个食盒,想必是吃的。
季婉瑶听到这动静,连忙带着一帮人跑过来看热闹。
“渊儿,渊儿……”奶娘见其他人都进来了,偏少了个主角,忙又探出身子。
“奶娘莫急。”一人含笑应声。
倚门而立的楚清欢眼梢轻轻一瞥,疏朗月色里,夏侯渊踏月而来,姿态闲适,衣袂飘飘,竟有股轻逸出尘的味道。
当然,她知道,出尘这个词绝对与他搭不上边。
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副懒散模样的石坚与清河。
再回头,红艳艳一片的绸子已经铺满了整个桌子,映得那红烛也格外喜庆。
“哎哟,奶娘,大晚上的您这是做什么?”季婉瑶笑嘻嘻地摸了摸红绸子的边,“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这是下聘呢。”
“下聘?”奶娘瞪了她一眼,“这么点东西哪能是下聘?没得埋汰了阿欢,也让人家以为咱们淮南王府多小气。”
“那是做什么?”季婉瑶好奇地掀起一块红绸,饶有兴趣地一瞧,随即呀地一声,脸蛋红了红,眼睛却亮了。
“大小姐,是什么是什么?”小五伸着脖子张望。
“小孩子家的别问。”季婉瑶打了下她的头,将红绸子盖上,冲着刚进门的夏侯渊说道,“王爷,这些都是女孩子家的物事,您一个男人还是回避一下吧。”
“不用。”夏侯渊走到书柜前抽了本书,又走到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下,笑吟吟地看向楚清欢,“我看书,你们就当我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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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啊,人家都说了让你回避,你这脸皮也忒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