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凝视自己的淡蓝色眼睛就变得飘忽不定,弗丽嘉了然地放下手中的丝线,鎏金的布匹层层叠叠落在地上。
“我的孩子,你在忧虑什么。”
“我不知道。”托尔不想对弗丽嘉说谎,他感觉自己此刻非常矛盾。
“时间也不早了,”太阳尚未西陲,斜斜挂在半空中。弗丽嘉的声音很轻,如同伴着清风拂面的绵绵细雨,揉合了仁慈的爱意。
“我就不留你了。托尔,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父王曾说过母后是九界最伟大的魔法师,任何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众神可以从海姆达尔口中得知他能看到的所有事,但没人能从母后那里听到任何她不想说的。
带着一丝愧疚,托尔对弗丽嘉行礼后退出宫殿。看着关上的金色大门,弗丽嘉神色哀戚地拿起针线,“托尔,你是我的孩子……他也是。”
在长廊遇到沃斯塔格和霍根,他的朋友们也得知道彩虹桥被修好消息。
“我亲爱的朋友,我想你一定不知道!现在彩虹桥修好了,众神们都在劝伟大的奥丁下令将洛基找回来。”
“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审判,不然谁会希望他回来?想想这个叛徒对阿斯嘉德、对你都做了什么,要我说就直接关进地牢里,然后……”
“沃斯塔格,以后你说话的声音小一点,这样才不会口水四溅。要知道没有一位女士会喜欢粗鲁的男人。”范达尔从柱子后面走出来,穿着普通的便服。
“你干嘛也学着躲在柱子后面?”沃斯塔格不满地嚷道:“再说了,没老婆就没老婆,我还懒得被人管呢。想让我学你成天摆弄那些爱啊情的,我宁肯去训练场挥两斧子!”
“粗鲁的野蛮人。”
“粗鲁怎么了?粗鲁也比你满身香水味强。”
拍了拍霍根的肩膀,把劝架的任务交给他,托尔趁着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时离开。
独自策马来到彩虹桥断裂的地方,曾经参差不齐的裂痕如今已经修复好。托尔把锤子放在一边坐在桥边。看着脚下源源不断倾泻而下的河水,被震荡起的白色水雾挡住了视线。
当初洛基就是在这里掉下,自己亲眼看着他被宇宙的黑暗吞噬。那张眼含泪水刻着深深绝望的脸,多少次出现在自己的梦里。他可以坦然的询问简的消息,却不敢提起关于洛基的只言片语。
河水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没人知道它们将流向哪里。除非你跳进去,融入它们,随着它们一起穿行,也许可以知道尽头究竟在何方。
托尔想到了沃斯塔格话语中对洛基的厌恶,他晃了晃脑袋,把所有的想法和内心升起的愤怒都丢出去。
“她还好吗?”听到脚步声,托尔利落的站起身。
“如果你问的是‘她’的话,她还不错,在中庭做她喜欢的事情,偶尔想想你。”海姆达尔把剑戳到地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托尔。
“只是偶尔?”托尔追问道。
“是的。她是偶尔。”阿斯嘉德彩虹桥的守门人拿起自己的剑转过身,一步步走回自己该站的位置。轻飘飘的留下一句令勇猛的雷神托尔心跳失序的话:
“但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