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除了身披铁甲,手持强弓的数百军士,跟随着沈盘一起上了城楼的那十几名剑师在这一刻,同时抽出了手中的武器。
他们迅速分散了开来,穿插在那数百名甲士之中,为那数百名甲士抵挡着由下而上飞来的流矢。
这样一来,那些甲士就更能够全神贯注的拉弓射箭,准确度和稳定度都会得到极大的提升,会对后汉那群攻城甲士造成更大的阻碍。
城楼上这些甲士虽然数量不多,也没有充分的对抗攻城的准备,可好在羽箭众多,数百人又都是训练有素的弓箭手,同时拉弓,形成规模性射击的话,还是能够拖延一下那些后汉甲士的攻城进度的。
至于沈盘,则一直在城楼上来回行走,他手中紧紧握着自己的武器,有时候也会出手阻挡流矢。
但更多的时候,他在不断的给那些后唐甲士鼓劲。
士兵作战,最重士气。
要是这数百甲士的士气一旦低靡下去,那么他们的阻击就会变得绵软而无力,那样一定会更快的被后汉甲士攻破西城门。
项雨带领着虞扬一行人好整以暇的站在一边,看着那数百名甲士拼死阻敌的场景,眼中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神采。
他没有想过现在出手,将眼前的危机化解。
一万人,只要项雨愿意,以他如今的实力,弹指可灭。
他希望能够透过眼前这些人,看到后唐子民骨子里的那些东西,看一看沈盘口中的后唐风骨,看一看后唐是不是值得他项雨全力帮助,看一看后唐是不是能够让他有留下来的心思。
因为唐软的缘故,若是后唐让项雨觉得失望,纵使不取后唐而代之,他也不会在此浪费时间,多停留一分乃至是一秒。
所以哪怕是他身后站着的灵山书院那几名年轻人已经被眼前的热血所引动,生出了一种出手相助的心理,他还是强硬的将他们镇压在了原地,让他们无法动弹。
项雨的举动,让邝奇几人心中更加不满,只觉得项雨真是当今这片大陆上最冷血无情的人,他明明有实力免除眼前的战乱,却不动手。
他不动手也就罢了,还不让他们动手,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被邝奇几人误解,项雨仍旧无动于衷,他从来不在乎别人如何看他,与他有何干系,他只要做自己的事,做自己心中想做的事。
城墙上的数百甲士开始出现伤亡,起先只是零星数人,随后不久就增加到了十数人,又过了一段时间,变成了数十人。
沙场上的伤亡,从来都是一鼓作气。
要么不死,要么死绝。
这一点,项雨深有同感。
他望着因为伤亡加重紧蹙眉头的沈盘,眸子中目光灼灼,那数百甲士依然在全力阻敌,沈盘仍旧不停的行走在城墙上为那些甲士打气,那些个剑师境高手也同样咬着牙,抵挡着不断飞过的流矢。
袍泽的战死,不仅没有让他们心生畏缩,反倒是激起了他们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怒火。
挥剑的人,挥剑的力气更大。
拉弓的人,拉弓的力度更猛。
鼓气的人,鼓气的声音更大。
他们坚持不辍,哪怕接下来的结果可能是死绝,也一直不曾放弃希望。
项雨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眸光闪烁,望了一眼身侧神色沉闷的杨帆,暗自点了点头。
杨帆见状,悄无声息的退下了城楼,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去做什么。
灵山书院那几名年轻人,终于再也不能忍受伤亡频频出现在他们眼前。
身不能动,口却能言。
邝奇剑眉一横,声如洪钟,“项雨,你不动手作罢便是,可为何要阻拦我们动手,那些人,可都是活生生的生命啊,难道你真的就那么冷血无情,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陨落而无动于衷?”
这句话,说出了灵山书院那些人的心声,他们同时点头附和,目光殷切。
便是一直都偏向项雨的虞玑这一刻都站到了项雨的对立面,她望着自己的项大哥,面露不解,“项大哥,你就让我们出手吧!”
他们这群人,一直都生长在灵山书院那巨大的温室中,人间疾苦,饥寒饱暖,生死存亡,在他们眼中都是陌生的,因为陌生,因为心中的良善,所以他们不忍,明亮的眼中,不容一星半点的沙子。
然而项雨对他们的话,依旧无动于衷。
倒是其他人,脸上纷纷露出了冷笑。
毕竟是温室里的一群花朵,不过是沙场上的一点伤亡都看不下去了?这样一群人,项雨带着他们真的是正确的吗?他们真的能够成长起来,对项雨日后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而不是一如既往的累赘?
沙场之上,动辄死亡成百上千的袍泽,鲜血汇聚,哪一次不奔腾如滚滚长河,连眼前的这一点牺牲都看不下去,不怪项雨身边的人对他们产生质疑。
项雨的沉默,让邝奇几人的情绪更加激动。
他们频频开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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