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这焦黄面皮的道人上来便说,“吾乃西方准提道人,道友有礼了。”先是唱了个大喏。“真是舍得下面皮,以西方教无极混元教主之尊也能先行施礼。”周显达心中是如此想道,面子上也不能就这样过去,于是亦是下了麒麟叉手为礼, “道友有礼。”行礼之后周显达觉得自己没高唱出场诗,这气势上好像有点儿欠缺来着?
“老爷我的定场诗是啥来着?娘的一下子想不起来了!不行!”周显达眼珠子那么一转,只好先来个急就章,“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七雄五霸斗春秋。顷刻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耳中出现幻听,仿佛便有人群在叫,“好!”
这幻听似乎能传染, 对面的准提道人仿佛也听到了,而且这定场诗一出,准提道人当即就在掐手指头。“道友这泄露天机......啊呀,于己不利。看道友与我西方有缘,不若去往西方清净地功德八宝池修行,以免天机降罪啊。”嘴皮子倒是利索,估计随机应变当即改过词儿了。
周显达也是淡淡一笑,“那就让天打个雷劈死老爷我好了,我呸!”此人特地展露出一副嚣张样子,对着天空吐了口唾沫。“至于道友嘛,在下倒是觉得我与西方无缘,与东方倒是蛮有缘的。只能是谢过道友相邀啦,啊呀你说这是怎么回事?这掐指算来好像还是要回去啊。”言罢,周显达掉头就跑。
他是不想跟准提冲突,倒也不是怕了他, 实在是这种冲突没啥来由,要是准提真的先动手强渡的话,那周显达也就“师出有名”了。“七宝妙树?真的很牛么?”周显达很清楚他手里也有宝物,再不济了冥冥之中好像也有救助的办法。他这样一走, 果然准提道人没有动手,反而是在那里叹了口气就此作罢。
眼下估计还没到可以强行“你与我西方有缘”的阶段,所以准提道人做事情还算有点底线。他这样一拦,周显达倒是有点儿小麻烦——十天君的事情怕是帮不上忙了——好在还有时间,下一次他再去怕是准提也不好再三拦他。于是骑在雷麒麟上的周显达取出一块竹简,伸指在上面书写了一番之后望空一抛。
“黄巾力士何在?”他出声道,周显达微微一笑,他也是能驱使黄巾力士的道人,太乙金仙总是有牌面的。一阵风吹过,一个赤足穿着裤子头裹黄巾的大汉出现,周显达将竹简一塞,“送于闻仲闻太师。”言罢,这黄巾力士化为一阵风去了。周显达回到踏天岛,苏妲己跑了过来说师父怎么眨眼之间又回来了?
周显达哼哼了几句之后打发走了这女徒弟,自个儿在这岛上闲走,手里则是把玩着金印,口中念念有词道, “此物怕是已经成就先天之宝了吧?”嘴里念叨着, 手上自然也是一上一下地抛着。“嗯?”突然之间这踏天岛上灵气波动, 空间骤然破碎, 眼见着几个东西从其中滚落而出。
周显达一时不查,那雷霆都司印脱手而出化为一座紫金山,咣当一下带着雷电砸落在地上,当即将方圆数百丈的地皮砸低了三丈。“不好不好,出错啦。啊呀不小心给打出去了,怪我怪我。”周显达手一抬将这紫金印给收回,却见眼前好一条大汉抱着双臂站在那里。
暗红色的火焰般的头发,头顶束了个冲天小辫,面目凶恶狮鼻阔口,身上肌肉发达,穿着一件露出双臂与胸膛的空手道道服,腰间扎着麻绳腰带,脚下踩着一双多耳麻鞋,从头到脚就是一个豪鬼的样子。只见那豪鬼瞪着一双铜铃大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周显达半天,直接口出鬼话,“日!这他妈不是老八么?堂弟你也穿了?”
周显达当即吓了一跳,心血来潮去算,却算不出眼前这豪鬼跟脚。他汝南堂的周家天下多了去了,穷鬼跟阔佬八辈子上去都不是一个祖宗,敢叫他堂弟的肯定是没出三服的堂兄弟。仔细想想自家祖父兄弟几人民国时期逃难来魔都当学徒,在这里兄弟相帮好不容易渡过了抗日战争解放战争,大家的子辈跟孙辈还常常来往呢。
甚至子辈孙辈的排行都是按照一系下来的,私下里称呼都是大郎二郎之类蛮复古的称呼,虽然近年来随着祖父辈的逝去父辈的苍老走动得少了,但是周显达倒是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倒也是被喊成八郎的,然而他其实是男丁里的老五,只不过新时代了女孩也入排行的所以他上面还有几个堂姐,但是字辈确实是只有男丁有。
所以他的名字叫显达——只需要照着历史上多子多孙的名人来抄就行,他的名字就来自司马八达之中的司马恂、字显达。要是敢叫他堂弟的话,眼前这豪鬼怎么也跟他记忆里那几个混球对不上号啊。于是一番攀扯,最后那豪鬼说他是周叔弼,乃是他的堂兄,也穿了。
于是周显达想起了他这个堪称混混的堂兄——几个堂兄弟其实岁数相差很小,通常都是几个月的时间,按照月份排的话,周叔弼确实比他大了半年。这混混当年成了个甲方,听说混得还可以,很是有点小钱。后来去外地搞工程的时候马上风死了——显达那时候没去替他收尸,老实说也是语焉不详死因不明,或许可能是谣言吧,不过追悼会还是去了。
那都是他穿越之前十几年的事情了......活着的时候两个人关系还可以,毕竟都住得不远,孩童时候走动之间也常常一起玩乐的。就是到了高中之后才逐渐见得少了起来。
两人聊了半天,周显达敏锐地想到了现在他辗转腾挪的空间一下子变大了,眼前这狒狒妖怪试探下来跟他道行相当,也是个能打的家伙,两位太乙金仙出手的话怕是教主都不好办。于是看着这狒狒在他岛上弄个洞窟,而他自己得意洋洋地哼着小曲儿回去了,开始想着啥时候介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