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吴香莲上前拉开木门,却见门外來的是一名家仆模样的汉子,他见了吴香莲,又朝舱内的厉虎和茅杰望了一眼,说道:“胡管家有吩咐,叫吴姑娘上顶舱去见他。”
厉虎皱起眉头,吴香莲却神色自若,说道:“麻烦小哥了,我这就上去。”
那家仆道:“你可快些去,管家还在等着呢。”说罢转身走了。
吴香莲回头对厉虎和茅杰道:“你们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上顶舱去见胡管家。”
厉虎道:“可用我陪你一同去么。”
吴香莲走到厉虎身边,低声说道:“我本是与那胡管家讲好两人搭船,现在多出了茅少侠一个人,那管家大概因此才会找我,这点小事只须几两银子就可以打发,我很快就回來,你留在这舱中便是。”
厉虎点头道:“好,那你快去快回。”
吴香莲应了一声,便即出了舱门而去。
渝江本是长江上游最的大支流,亦是川境内数一数二的大河。
官船顺流而下,片刻之后便行到了江心,此时正是阳春三月,但见碧水滔滔,甚是浩瀚,两岸青山隐隐,绿草遍野,沿河岸边的水面上,散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乌蓬船,船上的渔人正在撒网,正是好一幅“春日捕鱼图”的景象。
吴香莲虽然说过很快便回來,但一顿饭的时间过去,却依然未见她回转。
茅杰坐在窗前朝江上眺望,说道:“今日风和日丽,想來这些渔夫也都不想待在家里,全到这江上來捕鱼了。”
说者无心,厉虎闻听此言却是倏然一惊,一步蹿到了窗前,探头从小木窗向外望去,神色立时沉了下來,道:“不好,那些人并非渔夫,想來都是來对付我们的‘天诛’杀手。”
早春三月正是江潮泛滥的时节,江河里的鱼虾最是贫瘠,绝非是打鱼的好时候,厉虎在舞阳中长大,从小就经常在锦溪河畔看着河上渔船捕鱼,对此自是很清楚。
在这个季节,江面上有三五条渔船不足为怪,但如今仅仅在数里的渝江之内,两岸就至少有数十条捕鱼的乌蓬小船,可就绝非寻常了。
这绝对是一个陷阱,“天诛”想必早已知道他们在这条船上,是以布下了罗网,那些江中的小船要捕的并不是河里的鱼,而是人。
此时他们所乘的这条大船,在江中行驶已渐渐偏离了航向,与另外两艘官船拉远了五十丈以上的距离,而远处的那些乌蓬小船却都加快划行速度,朝着此船包抄了过來。
如果是在岸上,只要能杀出一条血路便能逃走,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然而在百丈宽的渝江之上被重重包围,便是想走也沒有出路。
此时茅杰也看出了情形的不对,脸色顿时变了,急道:“怎么办,他们怎会知道我们在这条船上,不如我们击碎船板跳到江中,或许可以游到岸上去。”
厉虎瞥了一眼近处的江水,又看了看从江上包抄过來的许多乌蓬船,问道:“你水性很好么。”
茅杰道:“我的水性一般,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总得要想些办法才行。”
厉虎道:“莫说你水性一般,便是水性极好的人,想从江里逃生也不会有甚么机会,他们出洞了这许多船只,显然已做好万全准备,在船上我们还可以一战,跳到水里去只会死得更快。”
茅杰道:“‘天诛’在水面上布下了埋伏,在船上岂会沒有布置,我们在船上与他们动手,恐怕一样沒有生路。”
厉虎眯着眼睛望向茅杰,说道:“你害怕了么,那日在池家祠堂,你说你家里有老婆孩子,可是真的。”
茅杰垂下头,说道:“是真的,他们都在鲁境,我的女儿今年才三岁。”
厉虎道:“你既然有老婆孩子,就应当在家里陪着他们,潜入‘天诛’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沒有搏命的觉悟,你本就不该來的。”
茅杰忽然抬起头,握紧了双拳,咬着牙道:“谁说我沒有搏命的觉悟,茅某自从决定潜入‘天诛’的那一日,就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是死在这里,无法消灭‘天诛’,也报不了师父的大仇,我不甘心。”
厉虎却冷冷一笑,道:“不管你甘不甘心,现在你我已是陷入包围,处境很是不妙,除了拼命别无办法,你若是想死得够本,就多杀几个‘天诛’的人。”
茅杰见厉虎眼神锐利,分明已带有死志,心下亦是一横,道:“好,既走不了,我们就和那群杀手拼一个鱼死网破。”
此时,只听得门外的船板上一阵脚步声传來,显是又有人下了底舱,而且还是两个人,舱门又被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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